“唐斯很好,热情、大方、爽朗、仗义,她或许跟世俗眼中对于女性的定义不符,但世俗之眼本身就带着狭义,就像真理从来只属于少数人的一派,我不讨厌唐斯,也不会带有任何有色眼镜去看待她。”
盛宁正襟危坐,醉态在脸上遮盖不住,但说出口的话却十分认真,她举起手边的酒杯,一口把剩余的杯底饮尽,那干脆利落的动作,仿佛是下决心一般的笃定——
“我很欣赏唐斯,她的热情和勇气,让我看见真实。”
桌上的人都不说话了,目光齐刷刷地望向盛宁。
彼此各怀心思,却都在此刻思量关于真实的意义。
什么是真实?
有话直说,从来不掖着藏着,也不拐弯抹角的周旋迂回,好像无论什么事,都要给自己留个退路。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都讲究一个实在,它从来都不是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在这个利己主义之上的社会里,每个人都有一定程度上的被害妄想症,对自己拥有的严防死守,对自己没有的贪婪掠夺。
林伊想到唐斯每次在自己受了委屈,替自己出头还把自己护在身后的样子,她那么爱这个朋友,多好,多值得。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还不赶紧拿来抱在怀里爱,还等什么?
听盛宁说了这些,林伊觉得她应该不是个不明白的人,或许她是个迟钝敏感的矛盾性格,既怕窗户纸捅破,又怕窗户纸捅不破。
“既然你把她说的这么好,那你为什么总冷淡她?”
“什么?”
“我问你,唐斯漂亮吗?”
盛宁愣了下,她反应有些迟缓,竟然还转头去看唐斯。
林伊没给盛宁回神儿的机会,手指在桌面上敲敲了——
“你对她就没个想法?”
盛宁又回头去看林伊——
“什么想法?”
她胸口咚咚的猛跳,头晕。
“不想跟她再有点什么?比如谈个恋爱?”
林伊太直接了,唐斯都给吓着了,立马冲她瞪眼——「你这什么打法啊?」
「管她什么打法,有用就行」林伊也跟她瞪眼。
俩姑娘眼神一来一回,盛宁终于后知后觉,她是醉了,但还没醉到会在酒桌上许诺的程度。
她心跳的更快了,像要从心口蹦出来似的,头也更晕了连摆正身子的余力都晃晃悠悠起来。
盛宁的目光在面前的三个人脸上挨个扫过,突然用力地推了把桌子,嘭的一下响,筷子从碗上啪嗒落下,她抬起手先指况厘,再指唐斯——
“你爱玩,你也爱玩…。”
况厘一懵——
“我玩谁了?”
盛宁:“你有那么多好妹妹。”
况厘:“妹妹是真的妹妹。”
盛宁的酒劲儿上来,脑子里被酒精冲的乱七八糟,一条一条细数着况厘的妹妹。
况厘酒量只比盛宁好一点,刚刚被林伊灌了几杯,这会儿说话也没头脑起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肯善罢甘休。
压箱底的事情都被撂出来——
况厘的酒吧弹唱、学校后山的情人坡、月下黄昏的椰树林
盛宁收到的情书、被人偷偷画像制成的画册、图书馆遭人屡次蓄意邂逅
听的唐斯跟盛宁一个比一个目瞪口呆。
这情况倒是挺叫人意外的。
盛宁不行了,话说的太急,这会儿人难受的厉害,胃里一个劲儿的翻江倒海,忽然捂住嘴,起身就往包间外面跑。
唐斯连忙抽了几张纸巾,就也跟着追了出去。
现下包间里,只剩况厘和林伊两人,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安静。
况厘:“那个我”
林伊笑笑:“我去结账。”
说完,包一拎。
走了~
况厘揉了揉额头——
这叫什么事啊。
这边,唐斯走到卫生间,看见敞着的隔间里,盛宁半躬着腰在里面吐。可盛宁吐不出来,呕了半天,眼睛都充血了,也还是一点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