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大咧咧的姑娘,遇上了一个心思难猜的人,注定是要在这上面受委屈的。
“你在说反话。”
“我才没有,为一个看都不看我一眼的人,我干嘛说反话。”
唐斯好多了,手指在心口拍了拍——
“走吧,咱们回去,可别让她以为我是怕了她。”
就这样吧,总不能因为别人不看你,就连饭都不吃了吧。
唐斯还是这样,对待食物一如既往的虔诚。
只是再回去包间之后,林伊却变了样,她可不是唐斯,唐斯委屈可以憋着,但作为好朋友,她没办法看着唐斯委屈,这个头,她得替唐斯出。
这会儿林伊直勾勾地瞧着盛宁,忽然拿起桌上的清酒,斟了个满杯,对着盛宁就举了过去。
“俗话说得好,酒满敬人茶满欺人。”林伊笑着跟盛宁说:“盛医生,赏个面儿吧,这酒度数不高,不醉人的,咱们就当个饮料喝解腻。”
盛宁被架在这儿,倒是没了退拒的理由,就算再不想喝,也只能接住,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杯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林伊吃两口菜,就喝一杯酒,喝一杯酒,就说一句漂亮话,然后就敬向盛宁。
不知不觉三四杯下肚,盛宁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儿了,她酒量不好,平常也不没什么社交,自然也没地方给她锤炼酒量,才喝这几杯,她就上脸起来,脑子也晕晕乎乎发沉。
盛宁朝况厘看去,想让她出手解个围。
可况厘是谁?她可是这一桌子里唯一一个人精呢,从林伊向盛宁举的第一杯,她就知道今天这顿饭,盛宁是不可能再好好吃了。
至于为什么要灌盛宁?况厘也大概能猜出来一二。
所以,这会儿对于盛宁让她出手解围的信号,况厘只当没看见,毕竟人家姑娘穿这么漂亮,谁叫你看都不看人家一眼的,自找的,受着吧。
早就提醒过她,刺猬肚子软和,别真等到咬着刺猬屁股,现下老实了吧。
况厘在那儿低头笑,忽然旁边一只手伸来,她都没反应过来,杯子就被倒满了。
林伊抿唇微笑——
“笑这么开心啊?你也喝。”
“”
又是两杯下肚,盛宁脸红的厉害,耳朵跟脖颈也开始烧起来,她抬手扯了下领口,想给自己松口气,可作用不大。
林伊说话慢慢悠悠,劝酒劝的愈加高涨,她长了副乖乖女的模样,却有一个海量的肚子,除了那次失恋让她发挥失常外,唐斯还从没见过林伊喝醉,她觉得林伊底儿深,别说自己,就算是把现在桌上三个人全加一起,恐怕都喝不过她一个。
唐斯捏着筷子把甜虾的肚子戳了洞,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林伊,然后眼尾一撇,又看了眼盛宁,这是灌到微醺吗?再灌就醉了吧?
她心肠又软下来,嘴里嚼着的甜虾软软呼呼,特没筋道。
忽然筷子一放,胳膊肘撑在桌面上,桌面底下的腿直直一伸,在林伊的脚上踢了下。
俩姑娘目光一对视,林伊的手机就响了,是唐斯。
「差不多了」
林伊抬手勾了下耳边的碎发,回她——
「心疼了?」
「哪能啊,我是怕她等会儿吐这儿」
「吐就吐呗,三个大活人在这儿,还怕她吐?」
林伊不理她,等唐斯再伸腿过来的时候,她就把脚往后一撤,没踢到她。
盛宁不傻,她看出来了林伊这是有心灌她,她虽然酒量不好,也不爱喝酒,但真要头硬起来,也不是会往后躲的人。而且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杯接一杯的下肚,分明脸已经烧的滚烫,但人却有点亢奋起来,再往后都不用林伊怎么劝,她就先跟人抬手碰杯。
酒精的辛辣会刺激大脑皮层,亢奋是饮酒人的正常生理现象。
林伊借着盛宁的正常生理现象,又跟她碰了两杯。不过,林伊也不是瞎碰,她不是酒蒙子,也没有喜欢故意灌人酒的恶趣味,要不是刚刚在卫生间看出唐斯是真的难受了,兴许她也不会把酒程的速度提的这么快。
喜不喜欢人家,总得给句明白话,你不能一边和人表现的刚正不阿,一边又跟人推推拉拉的模棱两可,都是好人家的姑娘,可不能这么给你拉扯。
这会儿瞧着盛宁眼睛都迷离了,说话的声音也比平常大了许多,林伊觉得差不多可以收手了。
她把酒杯一放,对着盛宁又微笑起来,抽冷子来了句——
“你跟唐斯认识了这么久,是不是觉得她挺不着调的?总管不住自己的那张嘴,成天有事没事就和人瞎说八道,是不是特让你心烦?”
盛宁是真的有点晕了,但听到这话,却忽然又绷直肩膀,坐正起身子来——
“我们认识了一个多月,她话的确多,但我没觉得心烦,每个人思维行事都不同,但这不能说明什么,你是她的好朋友,这一点你应该更清楚。”
“你不觉得她讨厌?”
“不觉得。”
“可我怎么感觉,你对她有偏见呢?”
林伊单刀直入,不跟她瞎扯废话,好不容易灌倒这个份上了,那还不得把想问的都问干净。
酒精将盛宁的脸颊晕染的涨红,林伊这酒灌的恰到好处,她处在失智的边缘地带,身体里的酒精让她比平常亢奋多语,但又不至于完全冲散她的理智。
盛宁的眉头微微皱起,她不喜欢‘偏见’这个词,这是一个包含太多贬义与狭隘的字眼儿,稍有不慎就会把一个无辜的人打入深渊,盛宁自己就被偏见裹挟过,她深受其害,同为女性,她不能再将这种莫需要的标签扣在另一个女性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