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机构的医护人员为姜时提供了两种方案——
服药或注射。
姜时选了服药的方式,打针很痛,她最怕打针了。
她躺在床上,透过窗户,能看到远处绵延不尽的松恩峡湾。
医护人员一切准备妥当后,将一粒药丸交到了她的手里。
“服下药丸后,三十秒后你的意识就会昏迷,四分钟后你的呼吸和心跳将会彻底暂停。你现在可以留下遗言,我们会代为转交。”
“或者,你想后悔也还来得及。”
姜时默了瞬,摇头说:“没有了。”
可药到嘴边,她转头又嘱托工作人员。
“等给我立碑的那个人来了之后,麻烦转告他,我想长眠于此地,不回国了。”
姜时说完,最后看了一眼远方的碧蓝天空,就决然将药丸送进了嘴里。
送服药丸的冰水凉透,她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越来越困,越来越困。
恍惚间,她仿佛听见远处教堂,婚礼开始的钟声敲响了。
当最后一滴泪滑过鬓角,姜时缓缓合上了双眼……
另一边,教堂。
教堂钟声沉沉敲了十声,已经十点了,婚礼进行曲却迟迟没有奏响。
沈依然忍不住掀起头纱:“羡年,你还在等姜时吗?”
她伸手就想夺过许羡年手中的手机:“打不通就算了,她不来也没关系,我们开始吧。”
许羡年却避开,目光还停留在打给姜时的通话界面上。
“我去看看她,你说过,她不来主持,这场婚礼会有遗憾。”
沈依然猛地拽住他,声音明显慌了。
“许羡年,你是在害怕我留遗憾还是害怕姜时难过?”
许羡年顿住脚步,罕见地沉默了。
接着,他仍坚持要走。
“我去看一眼,就一眼。”
沈依然再忍不了,摔了手中的捧花,破碎道:“许羡年,你是想反悔吗?你别忘了我们的联姻有白纸黑字的契约,你现在去找姜时,不怕许伯伯对姜时赶尽杀绝吗!”
许羡年提起的步子一顿,整个人像被一桶冰水兜头浇下。
这时,沉沉的钟声忽然响起。
许羡年就听见教堂的钟声整整响了十八声。
在挪威,只有悼念逝者,才会敲十八下!
紧接着,他听见教堂广播声在教堂上空响起。
“今日,一位中国的光明天使离去了。病魔吞噬了她生的希望,她却以捐赠所有器官的壮举,馈赠了世间最为珍贵的生命礼物。”
“让我们一起低头默哀吧,愿姜时的灵魂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