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她已不忍再说下去。
彼时的她刚被丈夫训斥,又认定了谢枕鹤冷心冷情,只觉得他是贪玩顽劣才摘下这花,不仅没有给他好脸色看,还将他痛骂一顿,赶出房中。
并告诉他,自己会将这花碾碎,丢进土壤里做花肥。
罗烟霞深深吸了一口气,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更添着她此刻的颓然。
“鹤儿,娘对不起你。”
谢枕鹤眼眸一眨也不眨地凝着那几枚花瓣,瞳孔微不可察的晃动着。
半晌,他才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平淡道:“这么久的事,我已经忘了。”
罗烟霞愣住,心中钝刀割肉般酸痛。
谢老夫人知晓他们趔趄,又发现此刻气氛不对,忙想拉着罗烟霞回到席中,替罗烟霞缓解这份窘迫。
却没想到,下一刻,谢枕鹤又幽幽张口。
“母亲,祖母,往后我会同萱儿一起常去香莲院陪你们的。”
罗烟霞瞪大眼眸,已然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她双眼骤然盈出泪水,喜极而泣,连声道:“好,好,好。”
经年的母子隔阂裂痕,终于开始,有着弥补愈合的趋势。
*
用完晚膳后,理应便要送宾客们坐上返程的马车了。
可宁萱儿却因着喝多了酒,醉醺醺地缠着谢枕鹤,要他陪自己透气。
谢枕鹤看着宁萱儿泛着酡红的脸颊,听着她娇滴滴软乎乎的语气,怎么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他只好和宾客们致歉,而后挽着宁萱儿的手往庭院外走。
宁萱儿这几步路走的摇摇晃晃的,不仅老是故意撞他的肩膀,还时不时低低窃笑。
谢枕鹤忍不住问:“怎么总是傻笑?”
话音落下,宁萱儿倏地停下了脚步,拽住了还下意识想往前走的谢枕鹤。
“怎么了?”
谢枕鹤因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好奇,身子还没转过来,便感到背后覆上一个温暖柔软的身躯。
宁萱儿踮起脚尖,用手蒙住谢枕鹤的眼睛,就像她生辰之时,谢枕鹤对她那样。
谢枕鹤心跳漏了一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而后,只听“砰”地一声,远方传来裂空爆裂之声。
宁萱儿菱唇散着酒气,在谢枕鹤耳畔轻声道:“阿鹤,你看。”
与此同时,宁萱儿松开了手,谢枕鹤眼前瞬间清明。
漆黑无边的苍穹,已被灿如烈焰的烟火点亮。
烟火转瞬即逝,天空归于黑暗。
但很快,随着“砰砰”燃放烟花声响,又会被无数承继而来的盛烂花火照昼。
如此循环往复,良久未歇。
宁萱儿便在着璀璨烟火中,走到有些呆楞住的谢枕鹤身前,勾着谢枕鹤的脖子,迫他弯身于自己平视。
宁萱儿笑眼弯弯,温声软语道:“这便是我给你的惊喜。”
“君心我心,君意我意。”
“此情此誓,苍天难易。”
宁萱儿歪了歪头,双眸在着闪烁光芒下衬得比星辰更亮:“阿鹤,生辰大喜。”
而后,宁萱儿抬脸含住了谢枕鹤的唇,与他在漫天烂漫的烟火中拥吻。
他们会一直携手走下去,一起给彼此过许许多多个生辰。
他们会永远幸福,会永远爱着彼此,又永远被彼此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