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春明见他欲言又止,挠挠头道:“那少爷觉得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谢枕鹤掀眼看他一眼:“太快了。”
春明:“什么?”
谢枕鹤:“招的太快了。”
春明彻底不明白了,双手叉腰道:“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威逼利诱才逼出来的线索,怎么就算快了呢?”
谢枕鹤摇摇头:“赵骞其人认死理,不像是那么容易招供的,这般顺利,反倒是像引君入瓮。”
春明双目瞪大:“那该怎么办?”
谢枕鹤垂眸看向舆图,指尖指着被画出来的地方,站起身道:“去追我们派出去的人马。”
说完,他风风火火地往外走,春明忙不迭跟了上来,慌乱道:“少爷也要跟着去?”
谢枕鹤颔首:“来者不善,狡猾至极,你们应付不来。”
可长靴还没跨出门槛,便被匆匆忙忙跑来的景和拦住:“少爷且慢!”
谢枕鹤蹙眉看他:“做什么?”
景和双唇抿紧,紧张道:“白术传来消息,宁姑娘似乎有孕在身了。”
*
被画眉扶到铺了软垫的美人榻上时,宁萱儿脑袋还是懵懵然空白着的。
所以她肚子上长的肉,不是她吃胖的,而是……
宁萱儿眼睫颤抖着看向自己的小腹,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掌心不自觉抚了上去。
谢欢兰忽然被罗烟霞叫走了,而其他人又火急火燎地去找大夫了,所以就只有画眉陪在
她身边。
画眉看着宁萱儿满脸的忧愁,心也为她揪起来:“萱儿,旁人有了身子都高兴得不得了,怎么你看起来不大开心?”
宁萱儿抓住救命稻草般望向画眉,呆滞道:“画眉,怎么会这样呢,我们才……没多久,怎么会这么快?”
画眉失笑,怜爱看她:“萱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话本子里头的那些后院妻妾想有喜都这么难,为了一个孩子争来抢去的,我便以为这是一件要日积月累的事情……”
画眉脸“蹭”地变红,嗔怒道:“瞎说什么呢!这事看天时地利人和,和积不积累的,有什么关系。”
“而且,你在做完那事之后,没服用过避子汤吗?”
宁萱儿握住画眉的手,脸色一片惨白:“没,阿…少爷,也不会让我去喝。”
画眉担忧看她:“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虽然是有些突然,但依我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你如今有了这个孩子,哪怕二少爷不肯给你名分,主母也一定会看在子嗣的份儿上替你讨来的。”
宁萱儿一顿,双手不由得攥了起来。
是了,名分。
沉浸在幸福中太久,她都快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了。
对啊,谢枕鹤为什么一直不给她一个名分呢?
“我,我不知道。”
宁萱儿小声嘟囔了一句,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泛着酸。
“萱儿!”
与宁萱儿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掀帘闯进来的谢枕鹤弄出的动静。
谢枕鹤仍是一袭绯红官服,从来不沾风雪的衣角袖摆竟难得有几分凌乱褶皱。
他一向冷静的清润嗓音变得急切而焦躁,一进屋便紧紧盯着宁萱儿。
画眉见状,连忙起身离开了屋中,给了他们独处交心的机会。
谢枕鹤眉心拧得生紧,在宁萱儿身旁坐下:“怎么会?”
宁萱儿闻言来了气,重重捶了捶谢枕鹤的肩膀,愤怒道:“你弄出来的,你问我?”
说完,她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羞人,脸倏地一红,不肯再看他。
谢枕鹤薄唇却仍是绷紧,桃花眼呈着繁多的忧虑:“不,我是说……”
“明明我每次都会服用避子汤,怎么可能还会有孕?”
喝避子汤对身子无益,所以他不会让宁萱儿去服用。
可明明是万无一失的事,怎么会出纰漏?
宁萱儿如坠冰窟,声音颤抖着问道:“为什么你要去喝避子汤,你不希望有这个孩子?”
世间男子,喜欢一个女子,不都是希望与她两相结合,诞下血脉相连的幼子。
如若不希望,是不是根本不喜欢她?
所以之前说过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