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不像往常一般克制,张扬一笑,配上那殷红的掌印竟是让整张傅粉玉容生出诡异的艳丽。
“好啊。”
听到这透着寒意,又斩钉截铁的话语,宁萱儿先是一怔,然后怀疑地看向他:“真的?”
谢枕鹤见她因为自己松口而似乎很是高兴,心中怒气更甚,但还是盈盈笑着,用温润如玉的假象粉饰自己。
“杀了、断腿、挖眼——”
“萱儿每陪我做多一件往常不愿意做的事,对他的处理就轻缓一些……”
“若萱儿表现得极好,或许我可以让他全须全尾的走出来鹤院,也未可知噢?”
谢枕鹤用残忍的语气娓娓道来,觑着又惊又恼的宁萱儿,笑容始终温柔似水,却让人毛骨悚然。
*
那日陪谢枕鹤荒唐够了之后,谢枕鹤便答应她暂时不会伤害无影,只将他遣去松香院。
她的目的达成了,心中却越发咽不下那口气。
于是她决定开始单方面不理谢枕鹤。
这样的事情,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上一次谢枕鹤要得太狠了时,她也这么对付过他。
只是那一次,宁萱儿是出于情人间的打闹、调情心态去耍小性子,但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他的爱太让人窒息了,这让她觉得很恐慌。
她不能事事都如他意,让他愈发猖狂,合该好好治治他!
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宁萱儿便几日没搭理过谢枕鹤,只视他如无物。
头几日,谢枕鹤还会眼巴巴地来找她、哄她,可第五日时,谢枕鹤便莫名其妙再也不出现了,每日宿在书房中,好像也不打算求和了。
宁萱儿发现谢枕鹤态度转变时,在心底冷笑一声,怒火愈烧愈旺。
才几日就不耐烦了,说明对她也没有多真心。
而后便被委屈替代,好几次想掉眼泪都因着不服输的骨气忍了下来。
并在心中发誓,除非谢枕鹤声泪俱下和她求饶,否则她是不会原谅他的。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段时间,直到第七日时,宁萱儿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她发现,不仅谢枕鹤变得来去无踪,整个来鹤院也变得怪异。
白日里见着她便好像见了鬼的小厮。
总是嬉皮笑脸跟在她左右,随叫随到的白术也变得神出鬼没,常常远远瞧见她就绕路走。
到底是怎么了?
直到好几次想出院子都被门口护院例行公事般拦回来时,宁萱儿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被软禁了。
她怎么可能受的了这种气,却在此时,无意间瞥见在廊下拐角处鬼鬼祟祟和人谈话的白术。
回廊前的阑干下正好有一片灌丛,可以让她藏身其中。
宁萱儿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看看谢枕鹤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方靠近他们,便听见两个刻意压低了的声音正在对话。
一个陌生的声音:“圣上将左侍郎的千金赐给少爷,也不知道是何用意。”
白术谨慎打断他:“小声些,这事可千万不能让宁姑娘知道了!”
……
若听第一句话,宁萱儿还能安慰自己,那人口中的“少爷”,或许是谢家的其他公子。
但第二句就让她再无法欺骗自己了。
谢枕鹤要娶亲了。
但他要娶的是门当户对的贵家小姐,不是她这种既不明理,也不懂事的丫鬟婢子。
他说过的话,全都是假的。
他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