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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先是碰见了穷凶极恶的盗猎者。
冰冷的枪声、犀牛痛彻心扉的嘶喊、盗猎者贪婪凶残的眼神……
一切的一切,现在想来宋清宴还是会后怕。
他在那一刻,真切的想过,自己今夜是否真的就会命丧于此。
然而,与这极致的恐惧交织的,还有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孟怡然乖巧的身子,猝不及防被他拉入怀中的那抹温热。
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悄然爬上宋清宴憔悴的脸颊。
心口处传来的、失序的鼓点声让他微微蹙眉,带着一丝连自己都困惑的悸动。
但这细微的悸动并未持续太久。
他忽然想起来——夏霜凝。
宋清宴猛地按住了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夏霜凝是个大麻烦。
权势滔天的夏家,确实能将他直接遣返回国。
疲惫与思虑如同沉重的枷锁。
在纷乱如麻的念头不断地撕扯下,宋清宴迷迷糊糊地沉入了深邃而无梦的黑暗。
第二天他是被刺眼的阳光和营地外嘈杂的人声吵醒的。
昨晚的经历如同噩梦,零碎却沉重地压在心头。
宋清宴撑着酸软的手臂坐起来,帐篷的帘子在这时被小心地掀起一角。
“醒了?”孟怡然低哑的声音伴随着她纤细的身影一同探了进来。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卡其色工装,手里端着一个不锈钢杯子,神色如常,仿佛昨夜那些惊心动魄的守护和生死间的碰撞都只是宋清宴的幻觉。
“营地熬了点肉粥,趁热。”
她将杯子递到宋清宴面前的小桌板上,一股混合着米香和肉糜的温暖气息弥漫开来。
宋清宴低垂着头有些不敢直视她此刻过于平静的眼眸。
昨晚那怀抱的触感和心跳的鼓点太过清晰,他的心中滋生出一种微妙的、令人心绪不宁的暧昧。
“谢谢。”他低声道,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昨晚……”他顿了顿,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刻意或苍白。
孟怡然倚在帐篷门框边,自然地接过了话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那头犀牛在医院情况稳定,暂时没生命危险。医生说观察几天看看。”
她快速利落地交代了后续,成功地将话题从她们之间那难以言喻的气氛上转移开。
“那就好。”宋清宴松了口气,紧绷的肩线稍稍松弛下来,耐心啜饮着温热的粥。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里悄悄地萌芽。
……
总统套房内,两个截然不同风格的女人正在对峙。
“夏霜凝,昨晚你也看见了,清宴不愿跟你回去。强迫是没有意义的。”林半夏皱着眉说道。
“林半夏。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呢?”夏霜凝轻飘飘丢下的一句话,可她的眼中却是浓烈的执念和占有欲,“而且你心里不也清楚吗?清宴是我命中注定的男主角。”
林半夏看见她这副模样,知道多说无益。
她深吐一口气,最后慎重地说道:“清宴生来就是属于大自然,你,困不住他。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宋清宴在营地中休整了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他的帐篷帘布猛地被人掀开,孟怡然高大的身影立在光里。
“我们小组今天的任务是记录火烈鸟迁飞的备用水源地。”孟怡然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询问道,“你怎么想的,去还是……”
“我去!”宋清宴几乎是立刻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他茫然的眼神此刻也重新凝聚起惯有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