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以后,雅琴离开了公司,独自开车,来到了妞妞的学校。
她把车停在学校大门的斜对面,静静地坐着。
正值中午放学,天真烂漫的孩子们奔出校门,又蹦又跳,像一群群快乐的蝴蝶。
看着那迎风招展的红领巾,雅琴想到了自己的少年时光,她笑了,又哭了。
朦朦胧胧中,妞妞向雅琴跑来,两只羊角辫一蹦一跳,煞是可爱。
跑着跑着,羊角辫变成了马尾辫,小姑娘变成了大姑娘。
再往后,马尾辫又变成了披肩发,妞妞戴上了大学校徽。
雅琴摇下车窗,向女儿挥着手,可是,一个萎琐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狞笑着,一把抓住了妞妞。
“别!放开她!”雅琴大叫一声!
妞妞没有了,萎琐男人也不见了。
原来是幻觉。
一个小女孩扒着车窗,关切地问:“阿姨,你怎么哭啦?”雅琴摇摇头,笑了笑:“阿姨累了,谢谢你!”
八九岁是孩子,十八九岁也是孩子!
不能让孩子们去受苦!
不能让孩子们去做那些事!
雅琴想到了徐倩的话,总不能让我们挺身而出吧?
她反复咀嚼着,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呢?
离开标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雅琴没有再召集开会。
大家只知道,她亲自和孟书记联系过几回。
后来,她让大家找民国初年黄梨木家具的资料,说是孟书记新添了一个外房,正在装修和采购家具。
再后来,雅琴干脆没影了,有人传说,她正在打通孟书记的一个情妇,是电视台的什么主持,还拜了干姐妹,曲线救国。
有希望!
大家都这么说。
黑夜,是那么漫长。
雅琴彻夜未眠。天亮之后,她就要按照约定,和孟书记会面。
终于,第一缕朝阳,透进了薄薄的窗纱。
雅琴站在梳妆台前,慢慢地画着淡妆。
高耸的酥胸,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臀部,被一身合体的职业套装紧紧包裹,透着无比的端庄和娴静。
黑色的长筒丝袜和高跟皮鞋,更衬托出修长的玉腿,亭亭玉立,仪态万千。
这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人,珠圆玉润,风情万种。
她既不生涩,也不沧桑。
她独立,稳健,富于激情,又善解人意。
生存,还是毁灭,就是这个问题。
雅琴做了无数种情景假设,可当她迈进豪华的总统套房时,还是吃了一惊:除了孟书记,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原来从会计部出去的沉芸。
这是一个娇小秀丽的江南女子,虽然已经二十四五了,可看起来却还像一个大学新生,青春,活力,健康,羞涩。
这样的女孩,对于老男人,无论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充满诱惑,无法抵挡。
“你,就是广州公司的代表?”雅琴装作不认识,冷冷地问道。
“不错,想必您就是北京公司派来的?”沉芸也大吃一惊,但她旋即冷静下来,不卑不亢地反问。
“好了,好了,今天叫上你们,就是要大家面对面,不搞暗箱操作,公平竞争嘛。”孟书记披着一件睡袍,一面打着圆场,一面迫不及待地吩咐着,“雅琴,你已经晚了,快把外套脱掉。小沉,咱们来,继续。”雅琴挂好西服外套,紧张不安地跟着走进卧室。
这是雅琴从未见过的极尽豪华的房间:深红色的墙壁上挂着几幅油画,画布上的西洋裸女半掩着轻纱。
一张宽大无比的席梦丝床,靠墙摆在房间正中,软软厚厚的白色绒布被单,散发着暧昧和情欲。
床头的墙上,是一幅与床同宽的镜子,床上的一切都清清楚楚,一览无余。
临街的一面是高大宽阔的落地窗,只遮着一层薄薄的纱帘。
灿烂的阳光,透射进来,洒在腥红色的波斯地毯上。
与床正对的壁挂式大屏幕上,正放映着外国色情片:看样子是圣诞夜,某有钱人的别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