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无数回廊庭院,东厂衙门的火光越来越近。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木材爆裂的噼啪声。衙门外围满了救火的太监侍卫,却无人敢靠近——火势太大,整座建筑已经烧成了一个大火球。
"顾提督呢?"兰乔曦抓住一个满脸烟灰的小太监,"顾宥泽在哪里?"
小太监哭丧着脸:"提督大人还在里面!火起时他正在地牢审问犯人,现在现在怕是"
兰乔曦眼前一黑,险些晕厥。她推开阻拦的人群,不顾一切地冲向火场。热浪灼得皮肤生疼,浓烟呛得她眼泪直流,但她仍踉跄着往前冲。
"顾宥泽!"她声嘶力竭地喊着,"伯父!你在哪里?"
回答她的只有火焰的咆哮。
就在她即将冲入火场的刹那,一个黑影突然从侧面扑来,将她死死按在地上。兰乔曦挣扎着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是顾宥泽!他满脸烟灰,官服烧焦了大半,但还活着!
"不要命了?"顾宥泽声音沙哑,眼中却闪着怒火,"谁让你来的?"
兰乔曦的眼泪夺眶而出:"我以为你鹤珍珍说"
顾宥泽眼神一凛,迅捂住她的嘴:"回去再说。"他拉起兰乔曦,借着人群的掩护,快离开火场。
两人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顾宥泽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推开斑驳的木门。
"这是我在宫中的暗桩,没人知道。"他点燃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简陋的室内,"坐吧。"
兰乔曦这才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血肉模糊,鲜血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暗红的脚印。她竟一直没感觉到疼
顾宥泽皱眉,从柜子里取出金疮药和干净布条,蹲下身为她包扎。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冰凉,却莫名让人安心。
"东厂的火"
"是冲我来的。"顾宥泽打断她,"有人在牢中犯人身上做了手脚,我一审问,他就自燃了。"他冷笑一声,"好一招杀人灭口。"
兰乔曦想起鹤珍珍的威胁,浑身抖:"是鹤珍珍!她知道我们的关系,还说要对付你伯父,她不是普通人,她说她记得前几世的事情"
顾宥泽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她对你说了什么?"
兰乔曦将鹤珍珍的话复述一遍,包括六世轮回、前世仇杀等荒谬言论。她本以为顾宥泽会嗤之以鼻,不料他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果然如此"顾宥泽轻叹,"我早该想到的。"
兰乔曦瞪大眼睛:"伯父,你你相信她的话?"
顾宥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那枚"明月"玉牌,与兰乔曦的"光明"牌并排放在桌上。月光下,两块玉牌竟渐渐泛起微光,上面的字迹如同活物般流动起来。
"这不是普通的玉牌。"顾宥泽轻声道,"它们来自西域一座古墓,据说能连通阴阳,照见前世。你祖母临终前将它们交给我们,说是里边有一场孽缘没想到用来对抗鹤珍珍这样的存在。"
兰乔曦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她一直以为鹤珍珍只是疯言疯语,没想到
"那那我真的在前世杀了她?"兰乔曦声音颤,"所以这一世她是来报仇的?"
顾宥泽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根据我的调查,第一世确实是鹤珍珍先害死了你和任安宰,你临终前的反击才误杀了任安宰,至于鹤珍珍的死跟你没关系。之后每一世,她都利用前世记忆先下手为强,让你们不得善终。"
他收起玉牌,光芒立刻消失:"这一世,她显然准备得更充分。不仅早早入宫取得太后信任,还勾结朝中权贵,布下天罗地网。"
兰乔曦想起父亲惨死的模样,心如刀绞:"所以我父亲的死"
"是鹤珍珍设计的。"顾宥泽肯定地说,"她怕你父亲抖漏出科场舞弊的真相,牵连到她背后的势力,所以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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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传来四更的梆子声。顾宥泽起身:"天快亮了,你得回去。鹤珍珍现我没死,定会另想办法对付我们。在她行动前,我们必须先制人。"
"怎么制?"兰乔曦苦笑,"她是太后侄女,我只是个徒有虚名的贵人"
"红丸案。"顾宥泽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我查到那些红丸与鹤珍珍有关。她每月十五都会秘密出宫,与礼部侍郎兰明德密会。下次月圆之夜,就是我们的机会。"
兰乔曦想起任安宰也曾提到过这个现,心跳加:"任安宰他还活着吗?"
"暂时安全。"顾宥泽递给她一个小瓷瓶,"这是解药,能克制红丸之毒。下次鹤珍珍给你下毒时,假装服下,实则含在舌下。"
兰乔曦接过瓷瓶,藏入袖中:"伯父,我们真的能赢吗?"
顾宥泽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记住,无论生什么,都不要放弃希望。你祖母给你取名光明,就是相信你能照亮黑暗。"
他送兰乔曦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这个给你。"
那是一支看似普通的银簪,簪头却暗藏机关,轻轻一旋就能弹出锋利的刀片。
"防身用。"顾宥泽低声道,"鹤珍珍下次来找你麻烦时,不必客气。"
兰乔曦握紧银簪,如同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最后看了一眼顾宥泽被火光映红的脸庞,转身没入黎明前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