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不过我听说前些日子镇上来了群胡人,大人何不从此处入手看看呢?”
“胡人?”闻寒疑问。
“嗯。”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但萧景山直觉这次的事和那群胡人一定有关系,至于到底是为什么,他也不明白。
“你为何会觉得和他们有关?”想了一下,前段日子镇子上确实来了一些胡人,因为抢了不少人的生意,还闹出不少事。
看了眼东屋,窗户没有打开,萧景山从袖口里拿出一个东西,正是之前他从门上发现的那块衣料。
“大人请看,这是前些天我从门闩上发现的,你瞧这料子。”
“这是羊皮?”闻寒从萧景山手里接过那块布料,一眼就认出来是羊皮做的,他们的衣裳大多是用棉、或者是麻做的,只有胡人才会用各种皮做衣裳。
“前几天我夫郎一个人在家,他去邻居家做客,回来途中发现有人跟着自己,转过头去却没找到人,我后面去看了,发现我夫郎背后的林子里,有拖滑的痕迹,往下看,地头里多了个洞,刚好可以藏下一人。”
闻寒的表情凝重起来,他明白萧景山的话代表什么,虽还不能断定贼人一定是胡人,但萧家村被盯上了。
“我明白了,从明日起,搜完山,去其他村子时,我会留两个衙役在萧家村里。”
目的达到了,萧景山也不再多言,“时候不早了,大人歇息吧。”
闻寒颔首。
萧景山领着闻寒去偏房里,偏房里之前住过云生兄妹两,后面也有打扫过,住人不是问题。
躺下来后,闻寒才觉得萧景山这人不一般,自己先前问他想不想去衙门里做事,他自贱挡了自己后面要说的话,自己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他想过寻常日子十分正常,刚才自己不动声色的从他这里打探,他却抽出身来,将自己发现的事告诉了他,胡人一事,只是个引子,他真正想说的是家里门闩上发现的衣料,看起来是一件事,但其实不然。
心思如此之深,这么一来,自己还得派衙役将萧家村保护起来,更确切地说,是要暗中将萧家保护起来,因为萧景山夫郎可能被背后之人给盯上了。
越想越觉得可惜,自己当捕快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萧景山这样合他心意的,若是能进衙门里,他一定能轻松很多,不用整日被县太爷派遣,以至于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连个知心人都没有。
屋子里,顾清玉原本在看话本,萧景山进屋后难得的没有立刻躺下,反而不知从何处找了一把弩出来,顾清玉偷摸的下床看他。
看着身后投来的影子,萧景山一顿,把弩放的远了些,转过身子有些无奈,“要睡了吗?”
“蜡烛都要燃尽了,你还不睡觉,我是来抓你睡觉的。”顾清玉趴到男人的背上,头靠在他的颈侧说。
语气带了些不满,但听的人却觉得像裹了饴糖一样。
鼻尖传入小哥儿的松香的气息,他好笑的抓住顾清玉挂在自己身前的手,转过身站起来,将顾清玉打横抱起来,“行,睡觉。”
躺回床上,将蜡烛吹灭,顾清玉勾勾萧景山的手指,“这些衙役要待多久啊?”
“明日应该就会走了,怎么了?”按住顾清玉作闹的手,揉了揉他的后颈。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吵。”今天十几个衙役在村子里走动,村子里的人大家都围在一起,一会儿路过,一会儿又路过的。
“过了明日就好了,后天我带你去山上摘野果,不少果子熟了,你应该会喜欢。”
萧景山哄他。
“好。”
………
镇子上,一个蓬头垢面瘸着腿的人推着板车,板车上似乎放着很重的东西,车轮一直作响,嘎吱嘎吱———
他用一块黑布将下半张脸蒙了起来,披散着的长发下,只露出一双猩红又疯狂的眼睛,将板车推到了一条深巷里,随后离开,只是离开时瘸着的腿忽然就正常了,刚才的瘸腿好像只是在掩饰。
他没发现自己的身后跟了个人,一直往前走,走到镇外的山林里,果断的进了林子,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一个山洞。
里面等了一个人,“那些尸体你又拿去镇上丢了?!”
迄合贡看着回来的人有些生气,昨天他把尸体丢在了镇上,一下就被闹大了,接下来他们到哪里去找人,而且本来镇上已经有很多衙役在搜查了,被他这么一闹,他连出去都做不到。
冷冷的看了迄合贡一眼,蒙着脸的人把脸上的步扯下来,道,“既如此,你便好好的在这里守着这些人不就好了。”
迄合贡默了声,随后问,“你不是说你找到最适合的人了吗?”
蒙面人道,“这与你无关,你只需帮我把东西准备好。”
举着蜡烛走进去,山洞被照亮,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只见一个面色苍白,形如枯槁的人闭着眼躺在用石头堆成的床上,而石床四周被人围了起来,围住床的那些人无一不被捆绑着屈膝而跪,定睛一看,竟都是镇上消失了的人。
跪着的人膝下垫了厚厚一沓黄纸,每个人脖子上都系了红绳,脸上被画了奇怪的咒纹,更惊悚的是———
他们,全部都是死人,并且都死死的盯着石床上闭着眼的人。
咚——
踩到石子的声音。
山洞里的二人立时往外面看去,外面黑漆漆一片,迄合贡面色不好,看了眼蒙面人,淡淡道,“看来你招惹来了老鼠。”
他就不同意他把尸体重新运到镇上去,太过招摇。
蒙面人重新将布蒙上,随即追了出去。
朱正吓到脸色发白,快要晕厥,但是他不敢晕,方才惊动了山洞里的人,他若是在这里晕了,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努力往外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