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位徐公子葫芦里面卖得是什么药,隋宁远依然一动未动。
“隋公子不信我啊。”徐新知弯唇轻笑,“我可以向公子发誓,这次前来绝对不是无端骚扰,是有正经事要与公子谈一谈。”
他向前一步,扬起笑容:“这样,若是公子觉得对我的话没兴趣,只要知会一声,我马上就走,如何?”
隋宁远听着这话,实在是心里面好奇,好奇徐新知何至于为了他如此拉下身段,话到这份上,他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叹了口气,后退一步,打开了栅栏门。
徐新知站着没动,眼睛盯在小广身上,那小狗崽子还是一脸敌意地望着他。
“小广,随着我走。”隋宁远淡声道。
小广这才听话地转个身,殷勤摇着尾巴,追着隋宁远进屋,勉强算是放过了徐新知。
徐新知领着他的小厮进屋,虽然有刻意掩藏,但是打开门这一瞬间,他还是明显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他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灶台能和卧房在一个屋里,也不能理解为何整个屋子盘算一道,只有一张床,几个凳子,一张桌子。。。。。。
“隋公子,平日里都和那位阿。。。阿广是吧,住一块儿?”徐新知顿了顿问。
“嗯。”隋宁远走到灶台边烧水,好歹招待一顿茶喝。
“这庄子还有别的屋么?”徐新知瞄了一眼西侧祠堂那扇门。
“没有,那边屋顶塌了,住不了人,只有这一间能住人。”隋宁远随口答。
徐新知脱口而出:“可是这屋里只有一张床,你们怎么。。。”
隋宁远道:“睡一块儿。”
他好像听到徐新知咬了咬后槽牙,力道不小。
徐新知在屋内呆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在凳子上落了座。
“隋公子,你别忙,叫他伺候就是了。”徐新知示意他的小厮。
小厮心领神会,跑到灶台边上,从隋宁远手里拿过家伙事儿,将他赶去和徐新知聊天说话。
隋宁远索性随他,唤了小广在身边,在徐新知对面坐下了。
“我直接说来意吧。”徐新知笑了笑,“放在以往我这人肯定是先要说说别的话,酝酿一番再说的,毕竟说话委婉一些是礼貌,但现在既然公子开口了,我怕我若是不直接说,你会生气将我赶出去,这样一来怕是再见你就难了,公子不知道,我这人——”
“等一下。”隋宁远揉了揉眉心,“徐公子,直说。”
“哦。”徐新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跑偏啰嗦起来,忙道,“隋公子,我来是想问问你,我正缺个帮手与我一同经营南溪楼,不知道这个差事,隋公子有没有兴趣?”
“你在问我?”隋宁远愣了愣,“具体要做什么,管账还是管货?”
“都不是,这些事儿库房和账房的伙计就能做,我何必非要邀隋公子来。”徐新知勾出一抹笑,“南溪楼以香闻名,以香起家,所有的货品都绕不开调香,那日隋公子见鼻子灵敏,有识香的本事,所以我才希望公子能加入南溪楼,与我合作。”
见这人终于说句正经的,隋宁远对他也不再那么冷淡,他垂了垂眼眸,摇头道:“我只是鼻子好使一些,但也仅此而已,我对香料一窍不通,那日与你说的,也只是从前从我娘亲的胭脂水粉里头学来的一点,卖弄卖弄还可以,若是真让我参与你们南溪楼的生意,怕是要闹笑话了。”
“不会可以学嘛,隋公子,哪有人是天生就会这些东西的。”徐新知见有戏,眉眼更兴奋了些,眼睛都发亮,“这香料看着复杂,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种,来回搭配提炼提纯酿造,试一试也就出来了,这天底下不缺会制香或是会熏香的人,缺的就是公子这个鼻子。”
“如今我自己一个人管照着家里的产业,总不能时常看管着他们,若是有个人能在南溪楼一直帮我盯着些,想必我会更放心。”徐新知道。
“薪酬呢?”隋宁远抬眼,“我若肯学也肯做,徐公子肯开价多少?”
“这么说你是愿意了?”徐新知欠着身子,差点从凳子上站起来。
隋宁远眨了眨眼,没说话。
徐新知这才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坐回去道:“你开价。”
“别让我开,说得再多,我没做过这些事儿,心里面总是没底,我也不知道我的作用如何,用处多大,能不能不负所托。”隋宁远接过小厮端上来的茶水,道谢一声,重新看向徐新知,“还是你这位掌柜的来开更合适。”
“每月三十两,如何?”徐新知捏起下巴,说起生意来,他这人身上没正形的样子终于少了些,“若是做得好了,再加也不是问题。”
隋宁远呆了呆。
三十两,这对他和阿广来说,可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天大数额。
祁广在外早起贪黑,帮着周老汉拉车劳碌一个月,才能赚回来十两,现在徐新知开口就给他一个月三十两,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隋宁远又看了一眼徐新知,怀疑这人是不是喝了酒来找他的。
“如何?”徐新知见他久久不言,有些急。
“太多了。”隋宁远饮了一口茶,“虽然感恩徐公子垂青,但是生意上多大本事拿多少的钱,我什么都不会,你开口一个月三十两,我实在觉得惶恐。”
徐新知好半天脑袋才绕过弯来,明白隋宁远不是嫌钱少,而是嫌钱多。
他放松地笑了声:“隋公子,你知不知道我若是费劲从北疆请回来一个闻香师来帮我,我得给他安排食宿,安置一切车马出行,每个月还得给他开出黄金五两以上才有人愿意来,相比之下,我给你开三十两,然后手把手从头教你,对我来说已经是笔无比划算的买卖。”
“这么说你还捡到便宜了。”隋宁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