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时微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我在北平特地选了一处郊外的宅子,远离战争,远离市井。”
“时微,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放不下傅景年,现在可以回去,我绝不会阻拦,一切以你的意愿为先。”
宋时微朝身后偌大的上海滩看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
“我们走吧。”
随着轰隆一声响,绿皮火车喷洒出浓烈的黑烟,宋时微毫不犹豫地踏上火车。
傅景年,我们再也不要相见了。
傅景年在宴会上跟同僚敬着酒,忽然手腕处的佛珠断裂。
看着崩落一地的珠子,不知为何,他的心跳忽然变得好快。
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要逝去。
傅景年以醉酒为由,匆匆离场。
走到后院的杂物间时,看到杂物间的灯亮着,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他的手刚碰到门时,陈旧腐朽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灰尘在暖灯下如柳絮般飞舞,呛得他直咳嗽。
傅景年不禁皱起眉头,门已经老旧成这样,为何宋时微从来没有跟她说过?
他咳嗽几声,再抬眼时,忽然愣在原地。
杂物间像是被人收拾过一样,一点也不像有人住过的痕迹。
关于宋时微的一切东西,都消失不见了。
傅景年揉了揉眼睛,似乎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可宋时微的东西,就是不见了。
衣服,鞋子,包括她最爱的一些物品,全部凭空消失,像是不曾出现在这里一般。
傅景年感到心里一阵恐慌,刚想给医院打电话,问问宋时微有没有来过时,忽然他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张老照片。
那是他跟宋时微多年前在上海大剧院前的合照。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一只手紧紧搂住宋时微的肩膀。
宋时微穿着一身鲜红的晚礼服,靠在他的怀里,笑靥如花。
傅景年微微一愣,一阵恍惚。
他几乎快要忘了,宋时微曾经是上海大剧院红极一时的头牌歌星,喜欢穿红色的裙子,笑起来明媚张扬。
那时他总喜欢听她唱歌,在台下一等就是三四个小时,只为给她献上一捧玫瑰花。
他们曾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从小家聊到大国,煮酒论道,相谈甚欢。
众人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往事一点点在傅景年的眼眸中流转,他忽然感到心口闷闷的。
如果没有那场战争,如果大哥没有牺牲,那么他现在,也许早就能跟宋时微袒露身份了。
可是。
傅景年拿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
乱世之下,他也有他的苦衷。
傅景年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等文月娥把孩子生下来,他就跟宋时微袒露这一切。
宴会结束,文月娥有些不满地找到傅景年,看着他在宋时微的屋子里时,神色微微一变。
“宴安,你平时酒量最好了,这次怎么会喝两杯就醉?”
傅景年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他现在脑海里都是宋时微,回答有些心不在焉。
“嗯,身体有点不舒服。”
文月娥余光瞥见傅景年手里的照片时,脸色忽然一变。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