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太像是用梁安的身体来交换,但因为是面对赵宴时,很奇怪却很自然做到了。
“你现在,以什么身份来同我说这些?”赵宴时问他。
他的确止不住想要把眼前的梁安拉到怀里,就相拥着,慢慢笑着。
但与此同时,也的确在为梁安像是为了这句话,才不得不给予的冷漠不悦。
可赵宴时不想对梁安不悦,就在现在,哪怕是一点点,哪怕只有针尖大小,赵宴时也不想。
他站起来,走过去。
脚下的纱布已在激烈中脱落了,赤脚过去,梁安盯着,想过去叫他把鞋穿上,但想到自己为了什么跪着,生生忍住了。
“靖之。”赵宴时弯腰和他平视,看着他破了的嘴还渗着血丝,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慢慢蹲下,歪探着脑袋仰看梁安。
“这种时候,一定要跪着吗?”
梁安一时反应不及,眨着眼睛看离他这样近的陛下。
青天白日,红透了脸皮。
他看见,赵宴时因此眉眼弯弯,这下子,像极了初相识,他曾刻给赵宴时的那尊木像。
那时,私心赵宴时多笑笑,直至今日,梁安才瞧见了想像中的赵宴时,原来那一抹笑真正动人心弦。
“现在不是……儿女私情的时候?”赵宴时歪脑袋看他,看着呆愣愣的将军,忽然凑过去,啄在他嘴唇上。
而后,眼神落在破皮的烂肉上,声音低得像只是叹了一口气,“这时候的嘴,可不该用来说你那些家国大事啊。”
梁安被亲懵了。
腰是下意识后仰,直挺挺的人终于倒了,很快罪魁祸首自然而然趴上来,贴在他颈边。
“臣……”梁安喉结疼了。
“可……”
他开了几次头,都没能顺利,最终说了实话。
“臣的家国大事是陛下,臣的儿女私情……也是陛下。”
他赢了。
赵宴时抵在他肩膀上,咬上去,感受到绷紧了的结实肌肉,知道他准备忍耐了,闭上眼睛,转而轻轻柔柔吻在上面。
“硌得慌。”他抱怨。
梁安快要绷断了,仰着脖子准备好了,脸终于红得要滴血了。
“臣有罪……”他认错。
嗤嗤笑声打断了风光,赵宴时收紧手掌,从梁安腰下穿过,紧而又紧将人牢牢抱住,像抱住了他的全天下。
“靖之。”
梁安两手僵硬着不知该松该紧,该放开还是该使劲,那声“在”都走调了。
“你想要,我就会给。”赵宴时闭上眼睛,“一切,所有,全天下,我有的没有的,你想要的,都可以。”
“我只要你。”他说,“也只有你。”
梁安怔住,颤抖着的两只手臂,总算落在了赵宴时身上,轻轻地。
他没说“臣不敢”,没争执没反思。
他说:“嗯。”
“我知道了。”
李不为跪在梁安面前,头一次紧张到空气稀薄,将要晕厥过去似的。
额上冷汗落到地上,李不为不敢去擦,这是从未在梁安身上感受到的威严。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见梁安皂靴鞋面。
李不为惴惴胆怯,不知梁安为何单独叫了他来,却又始终不语,总想莫非将军是要灭口,但这样一想又在心里暗暗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李不为。”
李不为下意识大喊一声:“学生在!”
在这时候,过分丢人,但也顾不得了。
梁安没叫他起来。
“你为何肯随在陛下身边?”
没想到是问这个,且这问题实在奇怪。
当初分明是梁安看中李不为,认定他能有番作为,那时,即便以为赵宴时一生能做个闲散王爷好好活着就不错,但还是想为他日后筹谋,因此才留了李不为在他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