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么样?我说了,现在逮捕他,至多24小时就要乖乖放人。除非你杀死他。”
“我想过。但没有把握。暗杀三丸,比首相还难。”
“只要有合适的价钱,我倒有个朋友,是刺杀的高手。可惜,几个小时前失去联系。”
“谢谢。假如要犯法,我想我用自己的枪会方便一点,而且节约成本。”
这其实是很诙谐的一幕。两个不务正业的警察,在森严的警局内竟谈论起买凶杀人。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不爱穿警服。
事实上,我的确想过刺杀他。
警察不警察只不过是一个身份。
我是一个迷信天道的人。
那些太嚣张的逆行,早晚都会死得难看。
譬如岸本的下场。
关键是在什么时候,由什么人站出来替天行道。
我问过信一,问他是不是会戴我一起走。他说他原本可以替我杀他,只不过身不由己。他说他还有些事情没有完成。
等他完成了,就和我一起走去世界尽头。问他也不说是什么事情,又说也许能够帮我。
而我,也还差一些线索,无法做决定。毕竟我不是杀手,更不是刽子手。
我笑着对姬雅说:“说笑而已。姬雅小姐,我是警察。你也是。”
她便恢复如常的干练:“那么,现在的事态是这样,飞鸟。古巴集团此次来日本的目的,其实远不是一批白粉那样简单。今年5月,三丸去了越南顺化,那一次我在……”
“你的意思是……”
“对。金三角的格局已变。整个亚洲的毒品市场面临新一轮洗牌。古巴人为了多分一杯羹,甚至亏本经营。而三丸这边,更是几乎放弃军火市场,将全部资金流入毒市,大量购进,意在抬高价格。如此以来,古巴方面至多撑到10月就要彻底失去亚洲市场。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五年,他们将会举步维艰。”
“所以古巴人这次才会倾巢而出,根本就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
“因为赢得这场战争,就是全球毒霸。所以……今次外使管才会批准古巴人入境。”
的确。
每一行都有它的秩序。
有些是宏观的,有些是微妙的。
在这个关头,假如打压他们中的任何一方,无疑是为另一方扫除阻碍。
任由二虎相残,真当是政客的妙手。
“而我们这些警察,惦念杂乱的案情,寻遍了蛛丝马迹,不辞辛劳,营营役役,赴汤蹈火。危机四埋的关头,身家性命都舍弃。原来不过是不明所以的一盘棋子,彼此相顾都来不及,竟是那样执着。”
姬雅的双手冰冷,轻轻放落在我后颈。似是安慰。
“飞鸟,你很在意警察的身份吗?”
灰蒙蒙的天空,层云涌动。海风夹杂着雨水。繁华城市,楼宇错落。这样的远眺本该是舒缓的,而今却显得压抑,甚至恐慌。
身份。从前我是在意的。之后又以为卸得下,又或者是信一的烟令我可以变得轻浮。
其实在一个女人来说,无论她成了教师,警察,军官,乃至手握政权的女皇帝。
何等森严高贵的威仪,只在相爱的彼人面前,只在享用身体的时刻,都该学得会轻浮,抛得开身份。
原来这些年,只有信一在身边的时候,我才可以不是警察。
“其实谁都可以看淡,只是化不去那一份痴怨。这才会如此不甘。”
她一边说,一边抚摩在后颈的皮肤,然后伸进衣领,向下摸索,触到嶙峋的锁骨,胸罩的肩戴。似是调情。
“飞鸟。当警察的第一天,我们就被政治强奸了,”姬雅柔柔地说话:“你看那只气球,风势这么大,也不知会被吹到哪去。”
“总之不会在我的胸罩里。”
我冷冷地应她。
转身便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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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
有些场合,我真的很希望一转身就可以冷冷走掉。
来日本,只为一个目的。却无端卷入黑帮的厮战。偏又没的拒绝。因为我若说出一个不字,相信他会将我变成蜂窝。
大家都是聪明人。我是职业杀手,并不是国际红十字会的慈善大使。在那个时间,我出现在那个地点,只有一种解释可以成立。
“寒蝉小姐,咱不如打开天窗说句亮堂话。你的买家,是些什么鸡巴人?”
我不知道他是没有涵养还是没有文化,总之我十分反感用生殖器来形容一个人的属性。
不过说来也巧。24个小时之后,老而弥坚的海曼将军真的用他的生殖器报答了姬雅。
她用心险恶,险些把我做成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