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语槐并没有立刻离开会议室,玻璃窗外的天色阴沉,她靠在椅背上休息,盯着外面看了一会儿,心情似乎无可拯救的糟糕。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拇指触开屏幕,在联系人里找出了顾嘉宝。
[你跟朱筠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打好了一句话,又觉得语气不妥当,顾嘉宝以前回答过她这个问题。
温语槐不想这样反复问。一字一句全部删除。
[你们之间,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换了个问题,但是也没有好多少。
温语槐并不知道中间空白的这些年,顾嘉宝是怎么度过的。
如果两个人真的有什么,顾嘉宝说了呢,她这算是给自己添堵吗?想想这种可能性就觉得无法接受。
这么蠢的问题,温语槐清楚自己最好永远都不要问出口。
……
“老板,来份三鲜米线。”
“好嘞。”
小吃店门前放着一只招财猫,还有一盆绿油油的春羽,水培在玻璃容器里,露出白色根系。
扫码付款后,顾嘉宝跟王媛媛就在旁边的餐位上落座,这附近的小吃店面不少,但是像她们这种上班族打发午饭也足够把这些都吃了个遍。
王媛媛抽出旁边的纸巾擦了擦桌面上残留的一层油膜,“你胆子还真的大。”
顾嘉宝玩着2048,手指滑动几下。
疑惑地发出一声:“啊?”
“站在朱总监和温总旁边,这两位,可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米线很快就好了,老板端上来放在桌子上。朱筠拆开筷子,畅想着说:“如果她们俩是男的,你站在中间就是一个玛丽苏小说女主了。”
顾嘉宝听了觉得好笑:“那她们俩都是女的,这算什么?”
王媛媛想了想:“算职场内斗之大BOSS与小炮灰。”
“内斗?”顾嘉宝皱着眉头说:“我为什么是炮灰?”
“这你都不知道,咱们小群里有人会塔罗,还有其他的占卜,有人给这俩人算过,咱们这两位新领导相冲。”王媛媛说得有模有样的,她夹起米线吹了一口气:“你夹在中间当然只能沦为战火下的炮灰了……”
“谁算的,准不准啊?”
顾嘉宝自动无视了后面那句炮灰。
这种封建迷信,青春期女孩儿可能会嗤之以鼻,但是她现在正是对这个感兴趣的年纪。
提起这个,王媛媛说得头头是道,跟她讲起了玄学如今的各个门派,紫水晶,塔罗牌,还有古典的周易。花样繁多,顾嘉宝听得正起劲,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弹出来一条消息。
您有一条新消息:[温语槐]
坐在对面的王媛媛瞥见了一闪而过的名字,她没看真切,好奇道:“你也有朋友姓温啊,跟咱们温总一个姓氏。”
“啊?对是的。”
顾嘉宝下意识地遮挡了一下,飞快将短信划开,做贼心虚般地把手机塞进口袋里。
等到上厕所的时候,她偷瞄一眼,才看到消息内容: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看到这条信息,顾嘉宝心头划过一阵不祥的预感。
也许是她这一生命不太好,每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或者有人这么跟她说有事想说,通常都是非常倒霉的事情。
别人都是起起落落。她是起落落落落。
这种跌落似乎是永无止境的,霉运贯穿着她的整个生命。倏地,顾嘉宝脑洞大开了一下,想到温语槐也许是想告诉她,其实我只是跟你玩玩这种可能性。不由地心头一紧。也不是没有可能。
反正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坏事是她不能承担的了,顾嘉宝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但是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敲字回复:[你说吧。]
[等会儿见面说。]
越是搞这么神秘,顾嘉宝越是心里抵触。她蹲在厕所了咳嗽了几声,感觉胃里不太舒服。活的越久越来越不喜欢惊喜,因为通常会变成惊吓。
罕见地,她追问:[什么时候见?]
温语槐颇感意外,也不再卖关子。[现在就行。我在18楼的A2会议室。]
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尽管是乘坐电梯,但是顾嘉宝还是有些呼吸不匀。
推开会议室的门,连接着的是一片空旷寂静。
庄严的会议长桌上摆放着几分还没收起来的文件,只有首位上坐着人,夏日正午的刺目光线透过玻璃窗,将温语槐的身影笼罩其中,她的眉眼映着一片光影交织的银灰,叫人看不真切。
唯独可以看清她手中拿着的那支黑色钢笔,尖端划过纸张发出轻微的擦响,泛着冰冷的银光。
见到来人,温语槐停下了手中的笔,露出略微诧异的神色:“这么快。”
顾嘉宝微微喘息:“要跟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