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河看向褚辰的眼神带着几分不解:“你不想让邱秋见我?为什么?”
“跟大伯的情况差不多。”
张明河倏然一惊:“邱秋?”
褚辰:“阴阳十三针知道吧?送去前线的一批批学生都是邱秋带出来的。”这个是没办法隐瞒的,只要去各大医院稍一打听便知,因为阴阳十三针在诸家医院已经用于临床治疗了。
张明河不是学医的,他在家只听阿爸说,阿奶出自苗寨,有一手好医术,苗寨他们张家这一支,几乎人人都懂制药:“邱秋的阴阳十三针不是出自张家、更不是学自阿奶,对吗?”若是的话,舅公不会让邱秋一个小姑娘出头。
“邱秋过目不忘。”哪学的,自己找理由去。
张明河眼里的伤感尽去,唇角怎么压也压不住,一个劲地上扬。
褚辰瞥了他一眼:“我闺女邱懿昭虽不如她妈远矣,却也比一般孩童聪明,什么晦涩的古文、外语,听读两三遍也就会了。”
“邱懿昭?!你们的孩子姓邱?”
“嗯,小的叫邱懿航,昭昭给取的。”
“哈哈……”张明河边笑边拍桌子,连声叫好:“我和你嫂子不用再生了。”
褚辰愕然:“你几个孩子?”
“三朵金花,大的三岁,老二和老三是双胞胎,我来时刚满月。”
就孩子、家庭两人交流了番,随着时间的流逝,二人越来越熟稔。
待用罢饭,回到楼上客房,张明河拿了个信封给褚辰:“给秋秋和两个孩子的零花。”
褚辰打开信封看了眼,是张两万的支票。
“秋秋一万,两个孩子一人五千。”张明河道。
褚辰没要,看张明河的穿着便知,并不是多富裕,大伯在那边走的是政治路线,堂哥日后接他的班,拿的是死工资。
没直接拒绝,转手悄悄放进他的皮箱里了。
“对了,”正在收拾东西的张明河突然道,“有一件事得提醒你一下。你们楼下那位退休的博物馆副馆长苏老,你离他远点。”
褚辰一愣:“理由?”
张明河在他对面坐下,身子探过圆几低声道:“从小到大阿爸跟我讲过他不少事,他的同窗好友,我也知道不少,却从没听他提起过,他1945年中枪被救……”接着他仔细说了前几天去苏老家拜访,苏老拿出小报和子弹一再试探他的事。
“也许他真认错人了,可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你注意点,别让他接近秋秋和孩子们。”
褚辰听得心惊,苏老以前不住在公寓,七月初他跟人换房才搬过来。他要是有问题的话,那同样突然出现的陶星洲呢?
稳了稳心神,褚辰道:“好,我让人查查。”
“你小心点。”
“嗯。”
眼看时间不早了,褚辰拿上公文包和他送的金饰,带他下楼去机场。
将人送走,褚辰找了个地方将民意调查表誊抄一遍,开车去外资管理部门找曾温书。
曾温书接过褚辰递来的民意调查表一看,惊了,列得好细啊,都是勾选,基本信息里,1。您的性别,□男□女2。您的年龄:□25岁以下□26-35岁□36-45岁……3。您的家庭月收入:□1百元以下□1-2百元……4。您目前的居住状况……再下面是购房需求、购房预算等等。
这表一出,什么不明了。
拍拍褚辰的肩,曾温书激动道:“我这就叫人复印,然后找人去工厂去社区找老百姓调查勾选。”
褚辰揉揉被他拍疼的肩,笑道:“没我的事了,我先走了。”
“唉等等,你不跟着去?”
“你又不是没人手。”褚辰挥挥手,快步离开了。
曾温书看着他的背影,猛然一拍额头,这样的人才,得先下手为强,想着,立马打电话跟计划委员会的张嘉和,大学生毕业分配实行“在国家统一计划下抽成调剂、分级安排”的办法,涉及多个部门管理,而负责制定分配计划的则是国家计划委员会。
张嘉和一听曾温书现在就跟他要褚辰,龇着牙花子笑了:“别想!”
曾温书立马急了:“你不会想跟老子抢人吧?”
“边去。”张嘉和轻斥了一声,解释道:“褚辰是学经济的,上面希望他大学毕业后出国两年,开开眼界。”
曾温书不服地轻哼了声:“你们也不怕把人放飞了。”
“有邱同志在呢,飞不了。”
褚辰出了外资管理部门,先去了趟旅游局,随之开车去军部,找从前线回来的叶兴言,一是问他知不知道大伯的事,二是让他派人调查苏老和陶星洲。
“你是说邱秋大伯的儿子找来了?”
“嗯。”褚辰将张明河在旅游登记的资料递给他。
叶兴言翻看遍,打电话叫季寒,让他联系他爷爷(大军区的司令),看能不能解封邱家栋的资料,看看人到底有没有死,是不是张明河他爹?
回复得很快:是。
另附一条,今日做得很好,日后双方也不许公开相认。
这事吧,从邱秋献药,进入军方视野,他们便关注了。
张明河能一申请过来,便一路绿灯开道,跟褚辰搭上关系,都是上面安排的。没直接点明,就是想看看二人处理问题的能力。
至于博物馆退休的副馆长苏正平和陶星洲,叶兴言交给604室的杨老师和她丈夫去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