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石竹又补充道:“就是住在永和宫里头的几位小主受了些惊吓,听说皇后娘娘已连夜把她们安排到旁的宫室里去。”
“昨天晚上的事?”
“是的,主子。”
“我怎么没听见动静。”
“……”石竹表情古怪,沉默一瞬才轻声答道:“主子,昨日夜里生事的时候,奴婢曾与曹嬷嬷来唤您过。”
“不过主子睡得极熟,奴婢和嬷嬷唤了好几回都未曾醒来,到最后只好作罢。”
石竹说得委婉,事实上昨天两人唤了数回都没唤醒贵妃,还以为贵妃生了病,险些要请太医来瞧瞧。
正当诸人担忧的时候,恰好贵妃翻了个身,嘴里咕哝着说着‘不干’‘戏份’‘难度’等词,像是沉浸在美梦之中,这才教诸人放下心来。
高真如先是呆了呆,而后泛起嘀咕,刚说系统无甚用处,现在看来还是有点用处的,瞧瞧,让自己陷入深睡眠了呢!
她听到无人受伤,且宫妃都被安置妥当,稍稍松了口气,这才回忆了一下两座宫殿的情况:“压塌殿顶的是永和宫和景阳宫?后者也就算了,怎么前者也会被压塌?”
乾隆帝登基时,内务府自是上奏与皇帝,请令修缮后宫的。
不过一来乾隆帝后院的嫔妃数量……起码到现在还是不算多的,二来刚刚登基又值孝期,乾隆帝又是摆出一副要学**父的态度,故而便吩咐只按旧例进行维护修缮。
这旧例,便说的是雍正帝登基时的情况。雍正帝当年登基时,后宫嫔妃数量比乾隆帝还少上不少,故而当年便只修缮了养心殿、皇后与一众嫔妃等人的住处。
景阳宫位置较为僻静,打从康熙中后期开始便作为贮藏图书之所,配殿和后罩间年久失修。
而永和宫嘛……虽为孝恭仁皇后生前的居所,但雍正帝对此地颇有介怀,此后也未让宫妃入住过,修缮维护也是一概没有。
不过高真如记得,乾隆帝对永和宫并无甚在意,故而乾西二所女眷搬入后宫时,也有几名常在和答应住去那边的。
“我记得永和宫里,也住了人。”
“主子忘了?宫里可比过去在乾西二所时还要捧高踩低。”石竹轻声回答道,“永和宫里的几位小主,都不甚受宠,宫里还没主位的嫔妃,内务府营造司自是怠慢得很。”
此乃实话。
高真如入宫不久,查账时便现宫里开销颇大,这还是自己受宠,各处捧着自己,事事都教自己优先。
换作旁的不受宠的常在答应,手里银钱少,开销地方多,日子不知道得艰难多少。
高真如听着,也道可怜,便吩咐曹嬷嬷理了几样东西送去,以示宽慰。
即便宫殿殿顶倒塌主要是因年久失修,可这也是宫里的建筑。宫里建筑如此,更何况普通民居,接下来几日宫里便传起京城乃至周遭受灾,皇上派遣九门提督等官吏率将士救灾,统计伤情,了解各地情况,接下去的数日都未入后宫。
高真如对此见怪不怪,更烦日日夜里在梦里相遇的系统。
说真的,高真如也不知道该不该用系统来形容这个存在。除去入梦以外,它从未与自己交流过,只会在某些事情上提点一二。
不过柏答应有那么重要吗?需要它一而再,再而三来提示,又不是女主角!
高真如烦恼归烦恼,却也没放在心上。拜‘系统’所赐,她这几日都是深睡眠,每天都睡得饱饱的,就连皮肤都比往昔更水嫩呢。
高真如精神抖擞,又恰好没皇帝好玩,便只好把过多的精力放在别的事情上。比如现在,她窝在温暖的钟粹宫正殿内,全神贯注忙于手上的动作。
曹嬷嬷和宫婢苦着脸,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互相交换一个眼色。
再过了一会,她们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而后继续交换眼色。曹嬷嬷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主子,这,这乃是御赐之物。”
宫婢们齐刷刷点头,心中暗暗呐喊——拆成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她们目光汇聚之处,正是高真如跟前的铜鎏金嵌珐琅金座钟,不过如今它已变成了零件版。
“都已经拆了。”高真如头也不抬,正细细瞧着里面的构造:“再说皇上同意的,说我爱拆就拆。”
曹嬷嬷:“……”
满屋子的宫婢:“……”
皇上都话了,众人也只能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望着高真如的一举一动。当然曹嬷嬷还是灵机一动,教人给零件挨个做上记号,免得最后真的装不回去。
高真如津津有味地捣鼓着,不免回想起往事来。上辈子的时候,她也爱拆这些东西,像是钟表,像是相机,又像是电视机,起初还有人吐
槽她的行为不像是女孩子,而后便被父母反驳了。
“我们的孩子,想做什么都行。”
高真如心里暖洋洋的,又不免回想起系统的反应,再次想到柏答应身上。
不是说高真如不能捞,她相信只要自己开口,皇上定然会同意的。可是捞过这个呢?下回系统会不会又要她捞别人?又要皇后怎么想?要旁的宫妃如何想?
高真如觉得,她有必要与‘系统’好好谈一谈。她把这事儿放下,继续捣鼓手上的零件,不多时便把整个座钟拆了开来。
老实说,座钟内部的零件其实很简单,更复杂的反而是外部的装饰部分。
让曹嬷嬷担心的事儿没有生,高真如在拆解过后,又在纸上写写画画,半响又将座钟合拢,重新装了回去。
调整指针的位置,再拧动条。
随着座钟上的指针再次开始行走,高真如也净了净手:“下回,再问皇上要一个滚球压力钟来试试。”
曹嬷嬷嘴角抽了抽,只盼着自家主子最近格外旺盛的精力能寻到别的泄之地。
高真如扭扭脖子,扭扭腰,打起精神准备出门溜达溜达。不过她还未出门,前去取用下午茶点心的铃草匆匆而入,撩起厚帘子进了屋:“主子!不好了!”
“大惊小怪的做什么!?”曹嬷嬷虎着脸,斥了一声:“出了什么事?”
高真如抬眸望去,只见铃草脸蛋红扑扑的,额头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珠。她又急又气,扑在地上道:“主子,外面宫人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