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内灯光晦暗,陆慎远眼底涌现出一抹骇人的光。
“夏衍。”男人声线沉沉,透着几分刺骨的寒意,“出来。”
那头陷入沉默。
片刻后,护士站的楼梯口,出现一抹高高瘦瘦的身影。
夏衍举着手机,表情怯怯地看过来,他跟陆慎远对上视,硬着头皮一步一步走到对方跟前。
“哥……对不起,我、我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
‘啪!’
清脆的掌掴声在寂静无声的走廊内回响。
还来不及感受脸上的痛,上衣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那股力道让夏衍有种被深渊吞噬的恐惧,他战战兢兢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心如擂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会跟温棠道歉的,我就是跟她闹着玩……”夏衍不敢去直视陆慎远的眼睛,越说声音越小,像一只鸡崽子被对方揪住领口,却不敢反抗。
脸上又痛又麻,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左耳尖锐的耳鸣声还没停止。
原来被人扇巴掌这么痛。
夏衍想到温棠被贺夫人在众人面前掌掴的画面。
“闹着玩?”陆慎远微眯起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夏衍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冷声质问:“谁让你这么做的?”
夏衍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知道这小子一直不待见温棠,平时最多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小报告,编排两句,他不信在没有外人教唆的情况下,夏衍会做出这种事。
“没有……”夏衍弱弱地说。
“不说是吧?”陆慎远推搡了他一下,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你不用在这里呆了,明天就滚去澳洲找你妈。”
“不、不行!”夏衍瞪大眼睛,噗通一声跪下,“对不起哥,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陆慎远垂着眸,鞋尖不轻不重地碰了碰夏衍跪着的膝盖,“说,是谁指使你的。”
从前只会跟在他身后的小屁孩,如今个头已经快跟他一般高。
八岁时,夏衍的父亲病逝,他跟着母亲一起去了澳洲,在母亲组建新的家庭后,自己一人偷偷回了国,这一呆便是十几年。
即使夏衍不是他姑姑的孩子,陆慎远也早已将这个男生视为亲弟弟般的存在。
他可以容忍夏衍的一些小毛病,毕竟人无完人,但无法在大是大非上仍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有,是我自己……”夏衍缓缓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
这一切的确是他自己做的,如果被云溪姐知道的话,她肯定也会对他特别失望。
毕竟她还特意提醒,参加这样的场合戴骷髅吊坠不合适,可他却在听了这番话后,利用吊坠污蔑他人。
“你自己。”陆慎远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仔细地洞悉着夏衍的脸,想要找出一丝破绽,可是并没有找到。
他像是不敢相信,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滚。”
夏衍仍旧跪着,无动于衷。
陆慎远眼里的暴戾愈发强烈,一脚踹在他的肩膀。
夏衍上身着地,吃痛地发出一声闷响,他捂住肩膀,咬紧牙关站起来,刚要抬脚离开,又犹犹豫豫地停住。
沉默半晌,他开口道:“这件事我确实做的过分了。你打我,我希望只是对我的行为感到失望,而不是为了维护温棠。”
不等陆慎远说话,他继续补充:“她在宴会上跟我说,马上就离婚了,还骂你以后是个二手货,哥,我觉得温棠好像也没多爱你……”
“闭嘴。”陆慎远打断他,“赶紧滚。”
“我明天过来跟她道歉。”
夏衍说完,顶着一脸的巴掌印离开。
陆慎远回到病房,就见护士已经给温棠换好了病号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