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柳站在高处,目送着宁景和孤身离开。
池母走过来,给她披上一件斗篷,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远处已然看不清楚的一人一马:
“他走了?”
池柳拢了拢斗篷,轻轻应了一声。
池母笑了:
“我们柳儿,一定不会做伤害别人的事。”
这段时间以来,她与宁景和之间别扭的关系池母看得清清楚楚,她却什么也没问,只是搂紧了怀里的女儿。
“要不了半个月,我们就能回家了。”
池柳点了点头。
其实,她宁愿一辈子待在这里,也不想回京看到宋惜芷与宁景和。
夜晚的凉风吹至宁景和耳边时,他翻身下马,打算在驿站休整。
他心中全然不想回府,没了池柳的世子府不过就是个空壳,而他回去只能平添烦恼。
他从行囊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布包,翻出那身被池柳剪掉边角的嫁衣。
曾几何时,他幻想着池柳身着嫁衣站在他面前的模样。
苦笑一声后,他又从包袱中翻出一包针线,动作别扭地穿好针,尝试着去缝补。
临行前,他还是带走了池柳的一些东西,比如红线。
若是被外人看到,定然要笑掉大牙——堂堂世子,怎能做女工?
然而此时宁景和浑不在意,这活儿费时费力,他稍不注意,尖利的针就划破了手指,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原来如此麻烦,如此危险。
池柳的女工便是从一窍不通,一直练到堪比绣娘,又花费了许久,为自己亲手制了嫁衣。
可他如同拿走一件寻常物一般将她的心血随手给了宋惜芷,甚至还允许她嫌弃、挑剔。
他忙碌了半宿,嫁衣不仅没有被补好,反而因他生疏的针脚而显得更加难看。
他终于叹了口气,放下了针线。
窗外圆月格外明亮,他记得池柳那时候翻了一本又一本书、问了一个又一个观天象者,才兴致勃勃地定下来这个月亮最圆最亮的日子。
“以后每个月的这一天,我们都要一起赏月!”
月色下忽然飞来一只信鸽,宁景和认出是世子府的鸽子,便取下它腿上的字条。
然而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宁景和不由怒火中烧——
宋惜芷居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