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寒冰的触感让安鹤陡然发震,手掌皮肉无损,但冒出头的菌丝被连根削断,啪叽一声滚入黄土。
这些菌丝在安鹤手里也仅仅是落得个烂泥的下场,但在骨衔青这儿,被齐根斩断,菌丝遭遇了更大的暴力。
“你瞧,我确实知道你要做什么,想掌控我嘛。”骨衔青唇角微扬,眼神却寒冷如剑,她猛然扑向安鹤,抓住对方的肩膀,利落且迅猛地屈起膝盖。
手心的触感结实,安鹤这十天来的训练成果还不赖,她不再是之前那个不会运用肢体的羊羔,如今的安鹤,居然懂得一些格斗知识了。既然这样,骨衔青陡然加速用了更大的力气,重重屈膝撞击向安鹤的腹部!
“唔……”距离太近,安鹤不可避免地挨了这一腿,她感觉胃部在重击之下发出绞痛,这让安鹤更加冷静。
短暂的休止符后,更加密集的旋律炸响。安鹤咬牙,借势弯腰,然后回旋反身,左脚狠狠踹向骨衔青的腹部。
骨衔青的伤口还没好吧?即便好了,那也不妨碍她再添一道伤口!
她们脚下的尘土被带动,飞扬起的沙尘落在她们的衣服上,很快,又被急速的动作而甩落。拳拳到肉的搏斗夹着寒刃,除了搏斗产生的轻微击打声,竟然没有一个人发出痛喊。
长夜只剩窸窣。
所以,直到小不点无意间回头才发现,远处山坡上的两人打起来了!
小不点操起棒球棍就要冲上去帮忙,被言琼一把扯住了后领:“大人打架,小孩别插手!”
贺莉既惊又怕,原本也想回去劝架,听到言琼的话之后一时也不知道该动还是不该动。
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来了?
只有言琼乐呵呵的,她搭在扳机外侧的手曲起,温和“劝导”,用枪杆推着两人转身:“别看了,我们赶紧走。”
骨衔青的事,没人能管。
……
安鹤撤退了两米远,单脚屈膝撑地。她用力咬着牙齿,太阳穴上的青筋暴凸,安鹤的防尘围巾被骨衔青扯落了,肺部一阵刺痛。
痛感让安鹤皱起眉,眉心与鼻梁间的皮肤挤出褶皱,像愤怒的野兽。
她就不信了!自己会处处败落!
安鹤无声嘶吼冲向了骨衔青,在离她一米远时,猛蹬地面,腾空一跃,拳头带着破空之声狠狠砸向对方的脸。
骨衔青仰头,瞳孔倒映出安鹤和安鹤背后的月色,如同一个拉长的音符,这黄沙冷月,竟然如此契合她们!
两人目光交接,空气中燃起交锋的火花,骨衔青抿唇忍痛,沸腾的血液让她颤栗。
在安鹤砸下的瞬间,骨衔青伸手揪住对方的领子,两人紧紧贴合滚在地上,顺着坡度不断往下滑落。
军刀和匕首双双坠地,黄沙裹了一身。
两人面对着面,眼眸里只剩下对方,灼热的汗水帖服在鬓角,心跳如鼓点同频,连出手的速度都一样。
如同不断反转的攻势,她们仍未停止对峙。原始地、粗鲁地、狠厉地砸向对方的脸。
安鹤快速挥拳,双膝夹紧骨衔青的腰腹,死死禁锢。察觉到骨衔青因为受制而剧烈起伏的胸腔,安鹤感到振奋,振奋让她心脏鼓胀阵痛,她终于抢占先机,狠狠挥拳。
滚烫的呼吸是挑衅,灼烫着神经末梢,她们清楚地看到彼此的眼睫,因此,安鹤也能看到对方深沉眼眸里的嘲笑和不屑。
在滚到坡底的那一刻,被压在地上的骨衔青,伸出舌尖舔掉了唇上的鲜血,扬唇一笑。
像是旋律消失了,为骨衔青让步,鲜血将她的笑衬得如此妖艳,胜券在握的信心蓬勃耀眼。安鹤头皮发麻,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在此时,骨衔青曲肘击向安鹤掐着她的手肘,在安鹤吃痛的瞬间,另一只手按住安鹤的后脑勺,猛地压向自己。
两人距离被蛮力拉得更近,安鹤以为骨衔青要拿额头撞她,但并不是,在两人鼻尖相贴的那一刻,骨衔青屈腿别住安鹤的脚跟,猛地顶胯、发力、返身,一套近乎完美的动作过后,攻势逆转。
骨衔青用一个柔道技巧,轻而易举地掀翻了安鹤,骑坐在上面,结实的双腿更加有力且稳固地压制着身下的安鹤。
“这叫起桥。”骨衔青立刻伸手,更有经验地一左一右按住了安鹤的手腕,“你的对战经验还是太少,学了几天就敢和我对打。”
安鹤扭动着腰腹,企图挣脱。
骨衔青嘲笑地盯着安鹤因为充血而泛红的眼睛,急促的呼吸打在安鹤的面部,骨衔青一字一顿地告诫对方:“别乱动,我可以轻而易举打爆你的头骨。”
骨衔青比上次更加冷冽,更加凶狠,也更加熟练地作战,沾血的红唇让安鹤不由自主地感到颤栗,害怕和失控。
安鹤才知晓,骨衔青藏有很多后招。
她察觉到痛,被骨衔青压着的小腹很痛,手腕也很痛,之前被骨衔青击打的面庞也在痛。安鹤被外套遮掩的脖颈疼出青筋,口干舌燥。
但这种痛,同样作用在骨衔青身上,这样安鹤在痛苦间感到愉悦,她们谁也没有比谁好过。
“打碎我的头骨,你试试。”安鹤卸掉力气,“能下得去手吗?”
骨衔青奇怪地看着她:“你认为我不舍得下手?”
“当然……”安鹤呢喃出声,“不是。”
那一瞬间,在余韵间歇下去很久之后,安鹤突然起身,用最后的利器——牙齿,狠狠地咬在骨衔青的脖子上!
阿斯塔说什么来着,只有蠢货,才会把脖子手腕暴露出来!
骨衔青的衣服早就在打斗中扯乱,因此脖子毫无遮掩地暴露,安鹤像是死咬猎物的野兽,衔住对方脆弱的命脉。她管对方是嵌灵还是人类,会流血,就会受伤!
骨衔青吃痛闷哼。
她摸过安鹤的尖牙,当然知道这犬齿的厉害,尖锐的疼痛好像刺破了皮肉,而安鹤在吮血。
安鹤不肯松口,唾液分泌导致她开始吞咽,鼻息间的热浪喷洒在脆弱的肌肤上,骨衔青捏紧了安鹤的手腕,曲起了身子。
神智好似被抽走了,血液带来的亢奋、渴望,撩拨着脆弱而敏感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