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该接受这点。
喉咙翻涌上血腥味,我也许是咬破自己的嘴唇,又或许是在咳血,却听不到相应的声音,只能察觉到热度不断流逝,在这静如止水的环境中,死亡反倒是成了慰藉。
我大概在喘息。
我大概在思考。
我大概…………………啊。
有东西突然出现在前方。
视听已经被剥夺,所以我并非是用视觉发现了它。
而是凭借对咒力的感知。
虽然我那模糊的第六感也快消失得差不多了,整个人像是被关入厚厚的茧里,可那道熟悉的咒力还是穿透那屏障,像是夏日里的烟火,升上空无一物的地方,再转瞬即逝。
……在叫我。
我怔怔待在原地。
思绪重新运转起来。
尽管听不见,也看不见。
但我知道,这信号就是有人在叫我。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压倒性的喜悦冲散了原本的疼痛。
我摇摇晃晃支起破碎的身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手脚在哪,只能一点一点用手肘按在地上,匍匐前行。
……能动。
还能动。
犹如刚出生的软体动物,残缺且脆弱的肢体磨砺着地表,很清晰地能感觉到它们互相挤压,穿刺。
但我的思绪已经不再集中在那些负面的感情上。
我想起很久以前看到的那幅画。
我想起那座音乐学校的诸多星星。
不,那不是星星。
星与咒。
前者为正,后者为负。
人们的喜怒哀乐互相交融,互相支撑,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却本在这里构成一体。
正面情绪和负面情绪,各为表里。
虽因苦痛憎恶过这个世界。
也因拂煦拥抱过这个世界。
这才是完整的人。
咔嚓。
伴随着什么东西碎裂的响声,一股力量冲刷着全身。
仿若顽皮的妖精,它一蹦一跳,抚慰全身的创伤,最终落在掌心里,被我轻轻合掌罩住。
我几乎能想象到它金灿灿的光芒,否则不会给人的感觉如此温暖。
原来如此。
这就是天元一直私藏起来的力量啊。
犹如破茧重生那般,我睁开眼,同一时间,周身暗无天日的死寂也被驱散。
一抹蓝而透亮的光泽呈现在眼前。
那是五条悟的咒力。
等到双眼重新光明之际,我才明白,自己并没有落在天元手上。
刚刚的一切,不过是祂亲手为我打造的幻象。
长剑不知何时脱手,静静躺在没过脚踝的池水中。
身体也本该在失去自主意识的瞬间倒下去,却从肩颈处被人环住,斜倚在少年结实的臂膀上。
式神似潮水那样扑过来,它们刚摇摇晃晃提着武器包抄了附近的空间,就被五条悟两指一并,先后从腰部斩断。
尽管当下的局势不容乐观,但他很快发觉了我的醒转,分了些视线过来,“睡相不错。”白发少年好看的唇线上扬,带起习以为常的弯度,很快又盯住藏于结界里的敌人,“还能动吗?”
“当然。”
我调整姿态,脚尖轻勾,将整把剑重新挑到半空,再骤然握住剑柄。
纵使我的体力,咒力,耐力,都已经濒临极限,现在也必须打起精神来。
不远处,结界之下的天元也抬起眼,显然刚恢复神智。
这位活佛从我进入薨星宫开始,就软硬皆施,想要获得新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