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降谷先生说过,甜食能安定人的情绪。
结果,那块小蛋糕孤零零地放在冰箱里很久,最后反而让值班的那群下属拿去分掉了。
小森亚纪永远来不了。
现在想起来,他似乎还在挂电话前,说了一句话。
——没有明确的证据,可能有些难办。
或许,也就是这句话,最终酿成了悲剧。
“……松山岚那小子,一定要活着啊。”
风见裕也闭上眼,一遍遍回忆着那天小森亚纪的电话里的所说过的话。
她说,自己攒了很多钱,如果还不够委托费,她还可以找朋友借。
她说,有没有可以不暴露受害人身份,也能将犯人身败名裂的方法。
她说,侦探先生……
『请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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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救救他。”
这便是柴田八一之前的托我传达的,当事人永远无法再来传达的话语。
我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双腿和腰部核心同时发力,这次将一脸错愕的松山岚拉回安全的栏杆内。
他几乎是回到水泥地上的一瞬间,就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再也没有任何与人交流的意图。
我也没心思再顾忌他现在都在想什么,眼见危机解除,这才有心思回头去看身后的咒灵。
被撕裂双臂又吃了一击重踢了的虚影重新挣扎着飞起来,甚至仍然有伸出触须想要发动袭击的意图。
当我面不改色地用咒具弹开,它也就狼狈地转移目标,所有的触须全部扑向在场的第三个人——那位被我丢在地上的“三好教师”田下阳介。
坚韧的鲜红触须一根一根扎在人类的大腿、肚子、前胸……化为柔软的吸管,有液体和血肉在其中贪婪地鼓动,流向咒灵的方向。
原本昏迷的男人在这剧痛下被迫醒转,他睁开眼,发出不像是人类的痛呼。看上去想要打滚,却无法翻身。
他浑身痉挛,手指哆嗦,面无血色,嘴唇绝望地上下启合,震颤的眼球朝我这方移动。
“救……唔咕,救……”
“啊,你不会是打算让我救你?”我弯起眼眸,像是什么都没看到那样笑起来,“可以哦,虽然价格很贵。”
十几步距离之外,男人的眼神迸发出光,然后很快就因为而我脱口而出的话,而布满更多的惊恐。
“最起码,你也得先死一次,才付得起这个价格吧。”我说。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身体已经干瘪了。
眼珠、舌头也跟着塌陷下去。
于恐惧与绝望中,这个人彻底失去了生机。
在我眼前活生生吃掉了一个人的咒灵重新长出了手臂,它赫赫怪笑着,扭头朝我看过来,眼神在我右臂上来回打转。
我:“……”
这家伙不会以为,我脱臼了一条手臂就能让它有可乘之机了吧。
我知道我平时装得都很弱,一开始也不喜欢用什么压倒性的实力威慑敌人,可即便如此,这家伙也太小瞧我了。
啪。
几根鞭子一样细长的触须击打过来,速度比之前更快,力道比之前更强。我目不转视,躲也未躲,在身体被刺穿前,那些分裂的承影刺就已经定住它们的尖端。
触须,无法再寸进,却仍然徒劳地扭着身躯。
一想到这脏东西刚刚还沾过血,我眉目一挑,心念一动,直接操控咒具将它尽数截断。
三道冰冷的寒芒紧接着反向发动攻势的咒灵追去,它们环绕在咒灵的身侧,犹如凌迟判刑那样,每发现咒灵有探出触须攻击的意图,闪烁的轨迹定会将你搅碎,落下一片片污浊的血肉。
相比之前它一直躲在幕后玩弄人类的状况,现在局势完全颠倒,它反倒是成了我的猎物,每次受伤都会发出无意义的喊叫,却只能渐渐变得越来越虚弱,那样子看着像是濒死的动物。
称之为交战或许有点不够贴切,还是说成单方面的蹂。躏更合适。
我承认自己有故意的成分,但一次又一次将其削骨剔肉,并不是有什么施虐的爱好,只是单纯想知道,面对二级咒灵时,自己的实力碾压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不过,这么看来,这只咒灵的攻击模式很单调,一旦被摸透了路数,常规的二级咒术师,应该都可以轻松解决掉才对。
大致理解了自己现在所处的等级,我左手的食指轻勾,不断盘旋的冰冷光芒停住,戏耍的场景戛然而止。
我正打算结束这场闹剧,兴许是垂死挣扎,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咒灵产生了变化。
原本虚幻到看不出脸的类人型诅咒,它的脸庞变成一张我非常熟悉的脸。
那是我曾经的养母。
黑色的短发,金色的瞳孔,其五官和身形都和记忆里的存在一模一样。
四周的光景焕然一新,不再是天台,而是显得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家。
穿着黑色马甲正装的女人正趴在地上,她的头顶是换到一半的灯泡,脚边是歪斜倒地的凳子,一副毅然从座位上不小心摔下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