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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零七 忽聞羽檄傳來急(七)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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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十八年八月中秋就在眼前,因為前線戰事緊鑼密鼓,每天都有新的塘報送到濟南行在,使得宮中一點過節的氣氛都沒有。

崇禎皇帝最近拿到的塘報都是報捷文書,又有一位楊武年的上校軍官走進了他的視野。他不知道為何這個楊武年還不如其下屬王家康名頭大。更不知道同樣都是第一師的軍官,為何佘安打下個阜平縣,也不見取了多少級,便傳了大捷,而楊武年以少勝多,才只是了份捷報。

即便如此,這樣的能將還是不可輕忽。崇禎起身走到後面的白色屏風,在王家康名字下面寫下了“楊武年”三個字,想了想,又補上了一行小字以少勝多,驍勇之將。

這是崇禎新近養成的習慣。將有軍功的將領、幹吏名字寫在屏風上,日後要用人,先便從這上頭選。這也是從宋朝皇帝那裡學來的法子,不得不說還挺有用處。

皇帝每天看到的人名恐怕是這個時代最多的,往往會出現一個毫無印象的人寫了本子彈劾一堆毫無印象的人,或是反過來。在這種資訊轟炸之下,誰能記住那麼多名字?何況裡面還有同名、似名。

又因為“簡在帝心”這檔子事不能讓外人知道,所以這面屏風便放在皇帝寢宮,平日籠著一層紗,除了皇后、袁妃等親近之人,等閒不會讓人看到。

“春哥兒今年又不能回來過年了。”周後長嘆一聲“他堂堂一國儲君,又是尚方又是假黃鉞,怎地還要親臨戰陣?”

崇禎帝已經對兒子的軍事能力頗為信服,替朱慈烺分說道“太祖、成祖當年也是親自上陣的。”

周後噗嗤就笑了出來“陛下這比喻真是……怎就能將他跟祖宗們比。”

崇禎卻笑不出來,道“我看當今英傑中用人打仗,比春哥兒強的恐怕也是罕有。聽尤世威說。春哥兒雖建了總參謀部以為贊畫,但何時打,打哪裡,卻都是他一言以決。之前我也怕他一意孤行,剛愎自用。現在看看,春哥兒的確是有眼光的。”

周後聽到崇禎讚揚自己的兒子。心中也是樂得開了花,只是微笑不語。

崇禎再次看了一眼屏風上的名字和簡注,親手籠上了紗,嘆道“我曾以為天下無可用之士,然而此刻看看卻是英才迭出,想來終究還是我不會用人。”

“陛下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周後勸道“臣妾雖然不知道外朝之事,但春哥兒有次跟臣妾無意間說起朝臣得失,也說過一句實在是神廟老爺斷了人才上進之路,以至於先帝和陛下手中人才青黃不接。方使得庸才盤踞廟堂。”

“他真這麼說?”崇禎緊皺的眉頭鬆開了許多。

周後見言之有效,笑道“臣妾還會編造兒子的話麼?只是讀國史也可知道,成化弘治以來,哪位祖宗不是留下名臣輔佐新帝?惟獨到了神廟老爺這裡就斷了。陛下初繼大寶時,更是無人可用。”

崇禎雖然明知皇后是在安慰他,心中難免開解了些許,嘴上卻道“先帝還是留了不少人才,只可惜啊……天命如此。”他轉而想到了開闢東江鎮的毛文龍。又是一嘆這個敢以二百人深入遼東的英豪,真是死得可惜。現在要想再開東江鎮。形勢比之當年更好,卻要以百倍之數方能一試,可見人和人之間還是很有差距的。

帝后正說著,坤興公主與定王、永王相攜前來問定,原來不知覺中已經到了亥時人定時分。原本只是問答一番,崇禎甚至可能不見這幾個子女。但今天正好與周後說著長子的事,心中柔情一不可收拾,便將三人喚了進來。

坤興公主是女兒,都到了出嫁的年齡,該學的早就學了。也沒甚好考校的。她知道自己的位置,問候了父母便乖乖巧巧地站在了母后身邊,看著兩個弟弟躬身侍立,接受皇父考校學問。

崇禎也是很久不曾關注過定、永二王的學業了,實際上因為朱慈烺過於醒目,而且皇太子這個身份的確匯聚了帝后的全部心血和關注,這兩位親王的師資力量上完全不能跟朱慈烺相比。

尤其是二王的主講師是方以智,被朱慈烺挖去當了教授,所以到底是誰在教兩個兒子就連崇禎帝自己都不知道。

“回稟父皇陛下目今是東垣王在傳授兒臣等《算學》和《音律》,蔣先生在的時候由蔣先生講《左傳》,倪先生講《詩經》。”定王年紀稍大,上前應答,執禮甚恭。這才是正常孩子的正常表現,像朱慈烺小小年紀就要與皇帝、重臣坐而論道,那是妖孽。

然而崇禎不知道為什麼,只這份恭謹讓他失望。從內心中,他更希望能夠看到第二個朱慈烺。正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藁城之戰後,恐怕自己不會再與兒子一同上陣了。所以若是能有個得力的親兄弟去幫忙,實在是天大的好事。

“你哥哥著的書可曾讀過?”崇禎問道。

定王微微垂頭,道“蔣先生偶爾講過,多是與格致相關。”

“你哥哥寫的兵書戰冊,經濟民生之書都頗有可採之處,可以找來讀讀。”崇禎口吻威嚴“我天家子弟,不需要科舉謀求出身,更該將學問落在經世致用上頭。日後你二人就國,也好幫你哥哥安定一方。”

“兒臣謹遵旨。”定王躬身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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