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回

朱佑樘見狀，連忙幫她順氣“你別急，慢慢說。”他嘆了口氣“我是吃了長生『藥』……”

“你是瘋了不成？”顧雨桐推開他幫自己順氣的手“這個世界上哪兒有什麼長生『藥』？那些方士用丹爐煉出來的東西都是硃砂，時間久了跟吞金有什麼分別？”

“雨桐……你別生氣……”朱佑樘不是不知道李廣那些方士揹著他在民間都做了些什麼，可是他此時卻自私地想，若是能隨了他的願，若真能讓他長生不老，他便是縱容了也無妨。

因為，他真的很需要長生不老。

歷史上有多少帝王死在金石丹『藥』之上，他不是不知道。

只是，但凡有一絲希望，他就想要試一試。

“雨桐，你說你生活的世界，是幾百年之後……”他緩緩地說道。

顧雨桐抬起眼睛望著他，她忽然有一種預感，他將會告訴她什麼。

果然，他一笑，一顆眼淚就從眼眶中落下“我知道你為了我已經很努力了，可是最近我總覺得，很快，你就要走了，就要留下我孤零零一個人了……”

“我留不住你。但是我想著，若我能永生，我便可以等你。等到百年之後，找到那個時候的你。我就能告訴你，我等你……等了好久。”

顧雨桐因他這話疼得揪心。原來他已經感覺到了，她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他們的一輩子太短了。

他貪心地想要再見她一面。

哪怕在那之前必須經歷漫長的等待。

“傻瓜。”顧雨桐抱住朱佑樘“不許再這麼做了。你會死的。”

朱佑樘沒有說話。

“聽到沒有！？”

“可是，你若走了，這與讓我死了，又有什麼分別呢？”朱佑樘說出這句話時空空洞洞，彷彿被抽走了靈魂。

“我不會輕易地死掉。所以你要答應我，不要在聽信那些方士的話了！”顧雨桐道。

過了許久，朱佑樘才說“好。”

可是顧雨桐還是食言了。弘治十八年清明前後，她病得再也起不來床。她知道這回，是真的逃不過去了。

皇后病中的訊息不知怎麼的，傳到了草原，傳到了巴圖蒙克的耳朵裡。

他派遣使者給朱佑樘請求入宮再見顧雨桐一面，卻被朱佑樘拒之。

但是他沒有放棄，再次起兵進犯靈州，以此來要挾朱佑樘讓他見皇后最後一面。可是這次，朱佑樘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無論如何都不肯鬆開。

靈州的戰役打得並不輕鬆。

巴圖蒙克腹背受敵。本該退回草原的他，卻拼死都要去見顧雨桐，因而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撤退。

他也知道，這樣下去，他和他的這隻精銳都有可能交代在了靈州。

就在此時，徹辰率領了一支騎兵前來支援“大汗去做您想要做的事情吧。這裡就交給我了。”

弘治十八年的滿都海哈屯依然高貴美麗，只是，歲月已經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跡。她看上去依舊是個女王，可是卻是個無比孤傲的女王。

巴圖蒙克道“我若帶著主力部隊殺出一條血路，衝出靈州的突圍，你和你的騎兵會有什麼下場你清楚嗎？”

滿都海哈屯笑了“我們會有什麼下場就不勞達延汗費心了。”

她這麼說就代表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包括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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