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拜高堂——”
二人转身面向坐在主位上的长辈。
高堂之上,岐王坐在那里,旁边是惠贞长公主的菱花镜。
另一边则是老清河王夫妇的物件。
岐王看着元韫浓,喉头微哽。
他多少还是舍不得,这个他最小的孩子,他和公主唯一的女儿,他可怜可爱的应怜。
裴令仪和元韫浓庄重虔诚地深深弯腰,以表敬意与感恩。
“好、好,好孩子。”岐王含着泪光点头。
“夫妻对拜——”最后一声,喜娘的话音落下。
裴令仪和元韫浓缓缓转身,四目相对。
盖头下的元韫浓睫毛轻颤,泛着盈盈笑意,裴令仪嘴角也不自觉勾起弧度。
他梦寐以求的,期待已久的瞬间。
他们深深弯腰拜下,额头几乎相触。
如此,便是礼成了。
他们就是夫妻了。
宾客齐呼“礼成”,喜乐声中,不合常规,不合常理,裴令仪缓缓伸出手,捏住这他亲手绣的盖头两角。
他停顿了一下,等到元韫浓的反应。
片刻之后,他揭开了盖头一角,俯身钻入盖头底下,吻上元韫浓的嘴唇。
一个一触即分的吻后,鼻息交缠,裴令仪揭开了盖头。
新娘子的面容展现在所有人眼前。
元韫浓原本就生得好颜色,此刻秀眉明眸之上染了绒薄的粉黛色,明丽而柔软。
涂了口脂的嘴唇因为水色,更显丰润诱人。
元韫浓今天很漂亮,很漂亮很漂亮,裴令仪想要所有人都能看见,看见元韫浓美丽的这一刻。
“真漂亮啊……”不知道是谁出了第一声感慨。
“没有规矩。”元韫浓笑着朝着裴令仪丢出一枚被咬了半口的果子,正砸中裴令仪的下巴。
众人惊叹一声,怕这位阴晴不定的新帝翻脸,毕竟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丢了咬过的果子。
但又想想,裴令仪本来就不顾规矩,或许是跟元韫浓之间新婚夫妻之间笑闹呢?
满堂哗然中,裴令仪弯腰拾起那颗青梅,握在掌心里笑。
先前给元韫浓做蜜饯,他摘光了清仪馆的那棵青梅树上所有的青梅。
现在元韫浓还能丢他,说明又有新果子了。
这回说不定,真的能青梅煮酒呢。
“孤种的青梅长得很好。”他笑道,“诸卿且待来日再添一杯今日之喜酒。”
这里头的礼数算是全了,到了宫里还得有典礼。
元韫浓去换衣裳,裴令仪也要把喜服换做龙袍。
快自然还是裴令仪快的。
宾客们也多数移步到了宫里头。
礼乐奏响,笙鼓奏鸣。
汉白玉阶铺满茜素红纱,宫道旁金丝楠木架上垂落万盏琉璃灯。
元韫浓的凤舆行过时,灯内夜明珠倏然亮起,如天河倾落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