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仪是半点都听不下去了,“既然大理寺寺丞如此忙碌,还是赶紧忙去吧。”
他阴沉道:“别人家的家事,寺丞少管。我和阿姊约好了一会去金明池听雨,就不奉陪了。”
元韫浓看沈川的表情,觉得沈川是想说不如叫上慕水妃同去的。
奈何裴令仪度太快,拉着她的手便逃也似的上了马车。
车轱辘转动起来,元韫浓才看裴令仪仿佛松了口气。
她觉得好笑,“你躲什么?人家只是担心我罢了。”
沈川确实是忧心元韫浓多思多虑,伤了身体,也的确是想带元韫浓出去散心同游。
“担心?”裴令仪脸上依旧阴云密布,“他也老大不小了,不想着找个知心人关心,净想着忧心旁人的未婚人?”
“像话吗?在人家眼里,不过是寻常关心弟妹罢了。”元韫浓道。
“阿姊——”裴令仪又依了过去,万般可怜。
他眨了一下湿漉漉的眼睛,“沈川没安好心,他就是想要跟我抢阿姊,阿姊可要离他远一点。”
元韫浓觉得裴令仪对沈川有些警惕得过分了,她要是还对沈川有意,这一世就该再跟沈川在一起才对,毕竟沈川是自己跟岐国公提的亲。
“是你太敏感了,这也要计较。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元韫浓有些敷衍地安慰。
裴令仪有些委屈,“那好吧,阿姊今夜只陪着我,我便不和沈川一般见识了。”
“嗯,只陪你。”元韫浓随口答应了。
恰好金明池在今夜下了一些绵绵细雨,更添风味。
画舫之上,裴令仪早早地备好了近水楼台的美酒珍馐,还有歌舞伶人来表演助兴。
朱漆画舫破开粼粼碧波,弦歌乍起,数名绿衫伶人款款而来。
两侧歌姬一个素手拨弄箜篌,一个弹奏琵琶,乐声糟糟切切,外头的雨水坠入金明池,也同着乐声一般,大珠小珠落玉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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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越嗓音响起:“春江花月夜,好景应常在——”
这场景可真是惬意。
元韫浓饶有兴趣地听了两句。
裴令仪将剔了刺的鱼换到元韫浓眼前,“我剔了刺,阿姊尽管放心吃。”
清蒸鲈鱼卧在碧色荷叶间,缀着嫩黄姜丝与嫣红枸杞,金齑玉脍在琉璃碗中泛着冷光。
裴令仪又体贴地替元韫浓斟了酒,白玉盏里琼浆摇曳着琥珀光,樱桃如醉人的流霞,酿成的新酒色泽如花。
元韫浓慢慢品尝樱桃酒,韵味无穷。
“樱桃颗颗醉流霞,酿得新醅色似花。夏日闲庭风细细,小酌慢品韵无涯。”她晃了晃酒杯。
“阿姊想要开窗听雨吗?”裴令仪问。
“他们还在奏乐呢,怎么听得见?先开了窗透透风吧,等到他们奏完了这一曲,再细细听着金明池夜雨。”元韫浓懒散道。
裴令仪亲自去推开了窗,在夏日闲趣中,微风细细。
他坐会元韫浓身边,状似不经意般提起:“昔日在画舫上,与僚属议事,孙鹃纨说要开窗透透风,一开窗便看见阿姊和慕湖舟站在一块。”
裴令仪不提这个,元韫浓还真没想起来这码事。
她记得那会她好像也隔窗看见了正和幕僚议事的裴令仪,还有身边不甚相熟的孙鹃纨。
“嗯,我也记得。那时候鹃纨也站在那,我对她甚是好奇。”元韫浓点头。
“对她好奇?我身边多出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阿姊就不曾有半点吃味吗?”裴令仪闷声问道。
元韫浓古怪地看了裴令仪一眼,“我们一块赏了多少回金明池夜雨,这点事情也要吃味?”
裴令仪最近是不是有点太腻歪了?
“慕湖舟还好,我更恼的是沈川。”裴令仪低着眼睛,语调都是耷拉着的。
因为沈川跟元韫浓是真做过夫妻。
每每想起这件事情,他都嫉妒得狂。
元韫浓觉得多少有些好笑了,“是吗?”
她抿了一口酒,“这回他向父亲求娶我,我都没答应。”
裴令仪依旧闷闷不乐。
“行了。”元韫浓挠了挠他的下巴,像是逗弄一只小狗。
然后元韫浓就不理他了,注意力放在了伶人身上。
音律是裴令仪更喜欢,但这会是元韫浓在欣赏,裴令仪光全神贯注盯着元韫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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