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走后,帐篷里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人。
燕驰野表情无奈:“明烛,你吓死我了。”
沈明烛瞪了他一眼:“你才气死我了。”
燕驰野也不恼,他“嘿嘿”一笑,“我担心嘛,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对了,听说你身上的瘴气之毒已经解了,确定没事了吗?”
“听谁说的?”
“萧予辞,他给我和父亲写信来着。”
沈明烛慢吞吞“哦”了一声,偏过头,随口道:“解了解了。”
有点敷衍,但此刻谁都没察觉出来。
“殿下,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燕长宁拉了燕驰野一把,望向沈明烛的眼满是关心与担忧:“我们就在旁边,你有事,记得让人来喊我们。”
燕驰野正色:“对不起,明烛,我不该用自己的安危生死来威胁你。”
这是件很卑劣、很卑劣的事情。
他举三根手指发誓:“我保证没有下次!”
“这可是你说的。”沈明烛冁然而笑:“我当真了,不许有下次。”
燕驰野连连点头,走之前,他好奇地转头问:“要是我还有下次呢?”
沈明烛认认真真:“我会生气!”
我大概仍旧会为此妥协,可我不会原谅你。
燕驰野失笑:“好没重量的威胁。”
*
在燕长宁忙着收尾,东境主将忙着给朝廷写文书汇报战果的时候,沈明烛收到了一封江南寄来的信。
写信的人是苏千慕,祝贺他打了胜战。
这信从大齐最南边接壤的于阗而来,即使八百里加急到漠北,至少也要十天,但就是准时在战争结束后到了沈明烛的手上。
这说明,在战争最焦灼的时候,或许一切还未明确前,苏千慕已经预料到了沈明烛此刻的胜利。
所以她专程写了这封信。
信中还夹了一段庆尧的近况。
于阗是小国,苏千慕的智谋加上庆尧在带兵上的独到天赋,别说败绩,甚至没遇到称得上棘手的局面。
庆尧作为苏千慕最为倚仗的将军,再也不会出现怀才不遇的情况。
于阗虽小,容他正好。锦绣长安膏腴之地,放眼望去,却无他出头之日。
庆尧在信中劝沈明烛,大不了便一起来于阗,总比在大齐时要过得好。
彼时尚在交战,于阗还不能算是他们的领地,但就像苏千慕坚信沈明烛一定会胜利一样,他同样也已将于阗看做囊中之物。
庆尧甚至在想,假如殿下来了于阗,要当于阗之主,那他就向苏姑娘宣战。
假如殿下不喜欢于阗,那他就去更远的地方,翻过高山、乘船出海,总能为凤凰找到一棵梧桐树。
沈明烛写回信的时候叹了好几回气。
以庆尧的才能,不论先遇上沈永和还是苏千慕,大概都能颇受重视。
偏偏是遇见了他,差点搭上一生。
他无奈地笑了笑,回信拒绝了庆尧的提议。
为自己而活就很好,跟着苏千慕做青史留名的大事也很好。
庆尧可以预见的璀璨人生中,不必再增加一个添乱的“沈明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