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丝轻垂,又是一年春意盎然。
皇宫,养心殿。
即便是白日,殿中依旧点满了烛火,灯火通明。
齐闻渊独坐高台,手中拿着从明州府寄来的信件,翻来覆去的看,上头歪七扭八的字看着头疼。
“父皇母后亲启,阿昭在明州府过得很好。”
“阿昭开了一个书铺,书没卖出去,亏钱了。”
“父皇,给点银子。”
财政连连亏损,入不敷出,齐闻渊登基之后,才知晓偌大的皇宫,只是表面繁华,内里腐朽。
当了十几年皇帝,他兜里比脸还干净。
去年处置了一批贪官污吏,搜刮出不少银子,可惜整个朝堂百废待兴,银子还没捂热呢,又都花了出去。
大太监在一旁请示。
“陛下,晏少傅求见。”
齐闻渊手上往回信中塞银票的动作一顿,随后加快,将信件递给苏敬安。
“将信藏好,让他进来。”
“奴才遵旨。”
晏为卿在殿外等候,得到消息才踏入养心殿。
绯色官袍拂过朱红门槛,织金云鹤的纹路在烛火中泛着冷光。
他身姿颀长端正,眼底长年累月积泛着寒霜,声音肃穆,恭敬行礼。
“臣晏为卿,叩见陛下。”
殿内寂静,一时间无人回应。
齐闻渊手忙脚乱地将案前的信全部收拾好,生怕被晏为卿一眼认出上头独特的字迹。
半晌,他清了清嗓子。
“爱卿平身。”
晏为卿平淡起身,面上无波无澜。
阿昭假死后,他昏迷数日,告假半月,之后便一心投入朝政,大刀阔斧地处置贪官污吏,亲眼看着叶千机问斩,所有同伙全部被捕,出手狠厉。
齐闻渊见着他,心底中莫名心虚。
“今日召爱卿前来,是为商讨江南贪污一事,江南乃富庶之地,财政年年亏损,朕曾派探子前去打探情况,可都有去无回。”
说到正事,他的声音严肃许多。
“江凌言中了探花,又自请调任明州府,朕先让他打探消息,两年后爱卿亲自带领巡按使,下江南探查。”
“臣遵旨。”
就在此时,齐玄舟踏入殿内,脚步匆匆,一声又急又喜的“父皇”,打破了两人的交谈。
齐闻渊早知傻儿子会来,趁着晏为卿垂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齐玄舟不禁脚步一顿,才知自己忘了礼数。
“儿臣见过父皇。”
晏为卿并无继续逗留的打算,干脆趁此机会,行礼告退。
留下父子两人在殿内,气氛逐渐尴尬。
确定晏为卿彻底远离后,齐玄舟急忙才上前。
“父皇,阿昭的信呢?”
齐闻渊指了指案上一沓纸,“没写给你。”
齐玄舟不信邪,几张信纸翻的哗哗作响,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反复确认的确不曾提到自己后,落寞将信放下,耸拉着肩膀。
他自言自语道
“阿昭,许是开书铺太忙了。”
齐闻渊没戳穿他自欺欺人的话,将信纸铺平,小心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