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南卿的情绪变化,裴临墨知晓,是自己让她恼了。
可
他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未曾开口解释。
恰好这时,苏景与南卿的亲侍端着圆子过来了,感觉到自家王爷和太女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心中暗急。
他与主子自小一同长大,知道他经历了多少,承受了多少。
他明白,主子喜欢的姑娘不是寻常闺秀,是卫国储君,卫国未来的女君。
纵使主子他如今贵为梁国摄政王,但无论如何,定然是越不过人家太女的。
若真想求个结果,那必然是自家主子放下梁国的一切,去做卫国的皇夫,绝无可能是人家太女放弃储君之位,来做他们的摄政王妃。
但他也明白,主子身上承担的,并不是他一人,那些活着的裴家军将士们的前程,还有死去的裴家英魂的遗志,包括裴家世代守护的梁国山河,这些都是压在主子肩上的担子。
他和主子是被老管家拼死护送出府的,他们亲眼看着刑场上,数十裴家人,头颅落地。
从那后,他和主子如野狗般苟活在阴影里,为躲避追杀,睡过乱葬岗,吃过馊饭,而后谋划布局了十余年,多少次暴露身份,多少次命悬一线
如今家仇已报,他不想去论什么大义,在他看来,这天下如何,梁国如何,都关他孑然一身的主子何事。
或许,太女的到来,就是上天给主子苦尽甘来的补偿呢?
于是,他上前递圆子时,硬着头皮道:
“太女可想吃旁边摊子的煨番薯?我们王爷特意跟属下嘱咐过,说太女喜欢配着煨番薯吃酒酿圆子。”
苏景一边说着,还一边偷瞄一眼自家主子,果然,那紧绷的脸肉眼可见地松了些。
其实南卿也没有生气什么的,她哪里还不了解他,就是觉得这方世界的裴临墨没那么好玩,好逗。
不过转念一想,他如今这性格,也很正常,意气风的将门独子,但在十一岁时就经历了家中被污蔑谋反,满门抄斩之祸,而后又自己独自在泥泞里挣扎了十余年,才让这冤案得以重见天日,若性格不似这般压抑,那反倒是有些奇怪了。
苏景离开后,她刚想说些什么时,却被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
“昭阳,你果然在这。”
三个男子结伴而来,走近后,三人先是向她微一行礼,右边那个青衣男子丝毫不见外,直接坐在了南卿身侧,一副熟络的样子开口道:“在那边看见林山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
林山,她的亲侍。
南卿先是点点头,“你们仨今天怎么凑一块了”,然后又朝那边两个还规规矩矩站着的男子道:
“你们也一同坐下吧。”
刚高声要了三碗酒酿圆子的陆烨回道:“今日无事,本是打算去醉江月,方才看见林山在那边买吃食,就知道你肯定在这。”
南卿应了一声“嗯”,而后又朝一旁的裴临墨介绍道:
“这是陆烨,那是林文谦,周明远。”
然后又对那三人道:“这是梁国的摄政王。”
裴临墨微微颔,目光在三人身上一扫,这三人的名字,他都记得。
听此言,三人都朝裴临墨拱手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