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专门来干扰他的吗?好让自己察觉不到伏黑甚尔的咒力波动?
那就再来一发苍,他蓄力。
不对。
这么久了没见踪影,是想拿着蝇头拖住他,事实上那个天与咒缚早就跑到了理子那里?
要追上吗?
五条悟迟疑了。
“倒不必生这么大的火气。”他的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
与之一同而来的是腿部的刺痛。
在他分神的那一刹那,他腿上的筋腱被挑破,天逆鉾顺着肌理从大腿一直划到脚踝处,在天逆鉾的术式下,自己的无下限就像轻薄的纸张一样被刺透了。
五条悟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
在反击之前,五条悟突然意识到,这样看起来,竹盛的术式的确蛮克制他的,他的术式刚好用来破除自己的无下限,如果说自己会有一个宿敌的话,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了……他之前从未这样想过。
腿部没有了支撑,他单膝跪地,但从未停止反击,紧接着一发苍打向攻击的来处。
伏黑甚尔伶俐地躲开。
五条悟仰视伏黑甚尔,看他握住天逆鉾,自己的鲜血顺着匕首的血槽流下,渗入刀柄的红绳之中。
为什么没有反应呢?
他不是他的主人么?两人朝夕相伴这么多年,好歹难过一下吧,但让匕首难过的确是强人所难了。
想到此,五条悟笑出了声。
这人傻了么?伏黑甚尔皱眉想。
伏黑甚尔一步步逼近,侧身面不改色闪过了一发苍,对方的术式力度在变小,他从攻击气势的大小估摸着,在两轮大规模的攻击,以及不间断的小规模攻击之下,对方已经陷入防守的境地了。
五条悟勉强站起来,看着持匕首朝自己冲过来的黑衣男子,他的心思却不在对方身上。
对了对了,五条悟勉强躲过刀锋,他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说道:“对不起。”
匕首噗嗤一声扎入他的小臂。
为什么没有反应呢?五条悟想。
不应该就是这样吗?
他都道歉了,还想让他怎样啊。
……
竹盛是他的器灵,本身就是不符合常理的存在,类似的存在他也只在故事书中见到过,而故事书里面都是这么写的:爱和勇气能拯救一切……这样说有点天真,但五条悟就是这么觉得,竹盛听到自己的呼唤后一定会冲破束缚,变成人形,牵住自己的手,然后此事成为两人过往闲谈中有惊无险的谈资。
毕竟他是自己的器灵嘛,他本来就是故事里的生物,而就像所有他嗤之以鼻的故事中的老套桥段那样,自己的道歉是主角大结局悔过流下的那滴泪或那个吻之类的什么东西,会成为所有看似已经万劫不复的处境的转机,然后柳暗花明,否极泰来。
至于自己不是主角?怎么可能?
他颤抖着抬起手。
苍蓝色的咒力凝聚于他的指尖,这次对方却没有给他打出去的时机。
冰冷的刀刃扎入他的小臂。
他的手软软地垂下。
然后是头部。
五条悟竭力扶上自己的脑袋,有温热的鲜血从头上指缝中涌出。
伏黑甚尔俯视着他说道:“他不会醒了,以后也是。”
一片血色漫过他的眼睛,五条悟的视线渐渐暗了下去。
是报应吗?五条悟于昏昏沉沉之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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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混乱的、嗡嗡作响的蝇头群里,伏黑甚尔用天逆鉾刺破了五条悟的大腿和右臂,接着用刀柄破掉无下限,砸破了他的脑袋。他的力道很大,活不活得下去全看对方造化了。
看着昏迷在一片血渍中的六眼神子,伏黑甚尔想,是他赢了,但他的心里倒没什么感觉。
自己的目标从始至终应该是那个星浆体,是为了钱,不是吗?
他收了匕首,伫立于微风中,并在东南方听到了那个咒灵操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