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扶泠固然欣赏,却依然怀念那个私底下黏糊的丁衔笛。
她不听话,又把巴蛇往前提溜,一条蛇眼里也能浮现出人的无语。
翟索年幼时被蛇咬过,不喜这样的东西,沉着脸厉声道:“拿开!”
清脆的声音被吱呀推开的门声搅碎,随侍女进屋的大夫错愕地看着被小继母亲吻后愣住的大小姐。
侍女和大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翟索微微抬眼,小娘子像是什么都发生一般,拎着蛇去一旁了,语调慵懒:“我脸上会留疤么?”
巴蛇钻进了被子,心想阿扇和款款待久了果然近墨者黑。
要是款款的神魂记忆激活了,那她……
她也说不好,亏欠就像衔尾蛇,总是厘清不了的。
大夫给游扶泠看伤,侍女推走翟索的轮椅离开了。
大小姐常年在外,府中上下也有专人打理,翟家也没有完全分家,叔叔伯伯如何觊觎,翟索都一清二楚。
无非是她是女人,没有孩子,万贯家财也无益处。
也有人问过翟索想要什么,老二老三为了亲事和余生,翟索却从未考虑过儿女情长。
十年前遇劫匪之前,父亲就问询过长女的婚配,说她若是喜欢招婿也可以。
她没有那种心思,商队常年往来,也途经女子和女子可婚配的国度,也有人问翟索有没有这种心思。
她也没有。
好像她生来只是为了活而活,在旁人眼里的经商天赋对翟索来说不值一提。
很多夜深人静的时刻,她都会生出荒唐的错觉,好像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她是打个盹就来了这里。
那她应该在哪里了?
没有答案。
“大小姐,那许娘……”侍女跟在翟索身边多年,主人自小性情沉稳,哪怕面对劫匪也临危不惧,这么恍惚还是第一次。
“还是请个……”
“无妨。”
翟索去往书房,吩咐道:“给我找点雄黄。”
亲了一次,还没亲到嘴。
丁衔笛又不见了。
游扶泠脸上的伤口都长好了,翟家的大小姐依然不见踪影。
三小姐隔三差五上门挑衅,带着觊觎长姐的继母四处见客,专门给游扶泠下绊子。
商户也多有宴会,城中皆知翟员外冲喜死了三任新娘。
这次翟家大小姐归家,还厚葬了几位名义上的继母。
在见到第四任新娘之前,很多人都觉着这一个也活不过两月。
但两个月过去,见客的翟家新主母反而越发容光焕发。
之前干瘪的身体也养好了不好,一张脸容色绝艳,甫一进门,还以为是哪家小姐。
三小姐很是不高兴,她以为许娘就是穷酸秀才的女儿,什么都不会,定然会怯场,没想到这人什么都不害怕。
不与人攀谈,就盯着旁人看,和看热闹似的。
这也就算了,这女人还养蛇!
回去的路上三小姐被吓得摔断了腿,得知消息的翟索已经不会惊讶了。
她平静地让人拖走吃里扒外的下人,对满座的长辈恭敬地辞别。
“翟索!你和你父亲的女人到底有没有私情!”
拍案的是大伯,身躯干瘪,眼珠突出。
昨日侍女传来的纸上还写着许娘被此人吓了一跳,说家中有鬼,要来好几包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