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照照猛然甩了甩头,挥去种种不该产生的念想。
记住自己的身分,勿忘形,莫逾矩。
“清凉,你帮我跟大人说一声,我今天起就在衙署住下了。”她正色道:“我今天一回来就跟老王头打听过,官舍还没满呢!”
清凉大惊失色,“曹司直……”
“待会儿坊市就要关门了,”她盘算着。“反正我平素在衙署里也放了几套换洗衣服,今晚不怕没衣裳穿……等下次休沐,我再回去李府搬行李。”
清凉俊秀的脸庞已经发白了,有种大难临头感。“曹司直你……你不会是当真的吧?”
她纳闷地歪着头。“怎么就不是当真的?我很认真的。”
“这、这些话请恕清凉不敢转达,”清凉急出了一头汗,总算憋出了一句聪明话。“大人就在马车上,您自己同大人说去吧。”
话说完,清凉跟后头有野狗追的兔子般飞也似地窜逃走了。
“啥毁?”她目瞪口呆。
半晌后,曹照照只得拖着心不甘情不愿又隐隐沉重的步伐,自己走出了大理寺,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下首的马车,压力也是很大……
不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的!
一听到动静,车帘被一只修长干净漂亮的大手缓缓掀起,露出了李衡英俊端肃却微带疲倦之色的面容,他浓眉略蹙——
“还不上车?”
唉,老板阴阳怪气了一整天,原来气还没消啊……
她膝盖有点发软,脚有点抖,不过还是努力鼓起勇气地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
李衡深邃瞳孔一缩!
“大人,您回吧,下官自今日起,就住官舍了。”她朗声道。
大理寺两旁石狮子僵住了……呃,不是,是石狮子两旁的高大卫士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瞪着曹照照,然后又火速望向马车内的寺卿大人……
卫士们吞着口水,悄悄地往石狮子后面躲了躲。
感觉,要出事了……
“你,就这么忌惮着我?”李衡平静的语气底下是波涛汹涌的暗流。“这么迫不及待疏远防备本官?”
她愣住。
“曹照照,你就仗着本官对你心软,是吗?”他低沉嗓音渐渐冷峻沙哑起来。
她心口一痛,小脸有些煞白起来。“我……”
“我李衡,出身高门贵胄,位列九卿,还不至于要卑劣到勉强一个女子。”他嗓音恍似有一丝痛楚,可更多的是受伤过后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