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晴:“上不上来。”
虞倾笑了。他在月光下伸出手。
虞倾:“拉我一把。”
宋晚晴倾身,很快拉住了那只向上伸出的手。两只骨节分明的手交握在一处,然後一同发力。
虞倾很顺利地借着那股力量翻身坐在了围墙之上。
他上来了,宋晚晴作势就要跳下围墙,却忽然想起什麽,顿住了身形。
宋晚晴:“你好重。”
不给虞倾反驳的馀地,他手一使力,利落地落在了地上,踏出清脆的声响。
虞倾也就只得跟上,却比他脚步沉重了不少。
宋晚晴跳下围墙後便自顾自地向前走着,他掏出手机,查询地图,然後跟着导航向前走去。
虞倾也就跟在他的身後,只是在看见宋晚晴掏出手机时意外地挑挑眉。
虞倾:“我以为,晚晚会是那种乖孩子?明明看起来就像是知书达理规规矩矩的好宝宝。”
宋晚晴看着导航,头也不擡:“看看眼科。”
虞倾也不恼,只笑笑,落後他一步,悠然跟着。
宋晚晴视而不见。
在意又怎样呢,把他甩开吗?还是斥骂他尊重个人隐私该死哪去死哪去?
算了吧。
虞倾已经铁了心要搞清楚他了,瞒着这点东西又有什麽必要呢。
宋晚晴有点累了。
就当他是某种随身小精灵吧。
反正宋晚晴明白自己不会危害世界也不会瞎针对别人,随他怎麽调查。而虞倾也不会毁坏世界,不需要如临大敌。
就这样吧。
宋晚晴很快跟着导航走到了一处店铺前。他一刻都不曾停顿,很快迈步走进了店面中,虞倾却顿了一下,片刻後才跟住他的步伐。
只因店面上白色的几个大字。
全寿殡葬。
宋晚晴敲敲柜台:“你好。买点纸钱纸衣。”
他一出声,倒是把老板吓得不轻,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宋晚晴明白自己吓到了店家,只得温和地笑了笑:“是活人。买点纸钱纸衣。烧给长辈的。”
店家看这小年轻长得清润温和,也穿得像是正常人,嘴巴里也冒着热乎气,脚下也有影子,才堪堪放下心来,揩去被吓出来的不存在的冷汗,热情地介绍推销起来。
宋晚晴只是默默听着,然後很快买下最高规格的物品,利落地付账,全程不过三分钟。
虞倾这时候倒是安静下来了,直到他走出店门,点燃了枯黄的纸钱,他一直都没有做声。
直到宋晚晴向刚买下的火盆里扔进纸衣时,他才开口。
虞倾:“为什麽不烧在寒衣节?”
他话音轻轻的,像月光一样。
宋晚晴听清了,他看着火光在眼前跃动,眼睛一眨不眨。
“我爷爷喜欢十五。月亮圆。”
他又继续说着。
“他也走在十五。十月十五。所以正好。”
每年农历十月,他们家有两个寒衣节。
纸烧得很快。温暖明亮的火焰不过一会就临近熄灭,然後又在两人沉默的注视下,变成一捧灰。
他们无言地看着火光明灭,一直看到火星都熄灭。
他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月光黯淡了些。
宋晚晴站起身,看向遥远的东边。
天快亮了。
“回去吧。”
他们走在凌晨无人的路上,身後是快要升起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