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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三十四 惊变(第1页)

第34章三十四惊变

杞瑶僵坐着,久久不发一言,悲痛之馀,意识一瞬变得清晰起来,他从未向此时这般淡定自如,以至于他甚至想到了谢渠,在谢渠心里的那个谢灵泽,会否也如被太祖下令刺死的君瑶一般,被杞梁几句话给彻底杀死了?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短短几秒足够心念百转,呼吸间足以想明白许多事,事已至此,再去质疑往事的真假反倒是不明智了,到此为止,在尚且活着的人中,只有一个人会是凶手。

此凶手非彼凶手,而是指先前裁正司所查的寿宴刺杀案的凶手。

那便是曾经的大虞长公主,当今的圣上,谢灵泽。

思来想去,杞瑶仍旧有一事不明,倘若说公主杀了太祖,那尚有理由,那麽,为什麽要杀了作为自己的亲哥哥的先帝?

莫非这二人间还有甚麽不为人知的恩怨?

杞瑶以为,虽说谢灵泽决心报复的这盘棋是导火索,谢灵泽不可能因为太祖杀了自己母亲,便对太祖下手,这只可能是其中一个理由,但绝对不可能是全部理由,况且太祖是寿终正寝,并非暴毙身亡,那麽恰好也说明了刺杀对象并未出错,若凶手当真是谢灵泽,那麽她的刺杀对象自始至终都是谢沧渊,这点毋庸置疑。

还有,为什麽白蓬要认下罪名?

二十年前的寿宴究竟发生了什麽,公主住在那间客栈的用意又在哪里?库房那把火到底要掩盖什麽?

为什麽卷到这件事里的人都会死?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接踵而至,几乎令杞瑶应接不暇,他不敢去看谢渠的脸色,这样沉重的过往横贯在他们之间,压得杞瑶根本擡不起头来。

就在这走神的间隙,院中忽然嘈杂起来,谢渠率先起身要去推门,却不料对方比他更快一步,数名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涌入,一语不发将三人包围起来,小小的房间里竟快要找不到落脚之处,谢渠的脸色一霎变得极其难看。

杞梁却如释重负,瘫倒在椅间喘息:“我就是死在今日倒也不冤枉!舒坦,舒坦呐!这些事早就该埋在地里了,唯有如此,才是彻彻底底的干净……”

“怎麽了?”在这时候,杞瑶居然有心大着胆问了谢渠一句,缘因他的表情太过难看,又揉杂了太多情绪在里头,下意识的,这句关心就这麽大大咧咧地问出口了。

谢渠无谓地一摇头,杞瑶便也识趣地不再追问。

然而只有谢渠明白,他原以为自己金蝉脱壳的计划万无一失,未曾向任何人透露行踪,却还是百密一疏。

那日结案,他与杞瑶一起去含英殿,临走时谢灵泽问他这案子是否要继续查下去,当时他没有否认。

此刻想来,那时他便已经把行踪透露给了谢灵泽!

“你们要做什麽?”所幸杞瑶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妥之处,他与谢渠的行踪再无外人得知,这群人又是从何得来的消息?又是谁的人?

为首之人上前一步,举手投足是十成十的恭敬,可话里却不是那麽个意思:

“殿下,杞大人,有劳跟我们回宫一趟,陛下有请。”

一切都有了解释,为什麽这案子查起来疑窦丛生却还是那麽顺,为什麽幕後之人会熟悉二人的办事风格,为什麽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调换了皇帝和公主的衣服图纸。

因为在这背後,全部是谢灵泽在推动,所有问题的经过都已经明晰,他们很快便将所有的前因後果联系起来,只是唯一的,让他们暂且想不通的是,谢灵泽费尽心机下了这麽大一盘棋,究竟所为何事?

如果是为母报仇,早在刺杀完成的那一刻便已圆满,又何劳他们大动干戈来查这案子?

他们刚从一个圈套里走出来,堪堪望见破局的希望,殊不知外头还有更大的谜题等着他们。

巳时,含英殿上。

急趋卷起的微小气流带动悬于半空的水晶珠帘,在空中轻轻柔柔地摆,但又都心有灵犀地克制着距离,不发出一点动静,把所有的空间都留给将要上演的大戏。

谢渠在前,杞瑶在後,甫一到场,杞瑶便眼尖地认出了谢灵泽身上那件华服——是他曾在图纸上见过的,二十年前谢沧渊寿宴上谢灵泽所应当穿的那身衣裳。

“原来这衣服,的确有一套麽。”杞瑶自言自语般念叨了一句,可依旧瞒不过谢灵泽的耳朵,她嫣然一笑,“瑶儿委实好记性,眼神也好,与你娘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姑母,我……”谢渠等不及谢灵泽发问,急匆匆就要说话,谢灵泽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勿要急躁,想来你们已经在杞梁那里听了些只言片语,不若再听听我这里的版本,可好?”

“现今这天底下,故事的全貌只有我知道。”她不疾不徐扣了扣抹了丹蔻的指甲,红色自眼前一闪而过,杞瑶很快便被吸引了视线。

明明在此处,谢渠才是有理的,此刻却像被扼住了喉咙,乖乖地立于原地,不说话了。

谢灵泽先回答了上一个问题:“这件衣服是天玄十九年二月初四夜,我在濠河龙舟上穿的,实则这衣服根本没到我手上,是我偷偷去偷来的。”

“堂堂长公主,沦落到要去偷一套礼服,你们说可笑不可笑?”她抿起唇,很开心地笑了一下,至于那笑容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只有谢灵泽自己晓得。

“这事的缘由也就说来话长了……二十二年前我被人快马加鞭从北地接回宫中,尚且不大会说汉话,我那便宜的皇帝老子接我回来,也不过是把我当人质,以防塞外对中原发难。当时我娘死了,他们又恰好需要一枚棋子,一个筹码,于是想起了我,就这麽简单。”

“先帝对我百般冷落,连看一眼都嫌多馀,我开始还当他嫌弃胡人,後来才知道,多半是他问心有愧。”

“再後来,就是二十年前了,彼时谢沧渊过寿,那次生辰的排场可真大啊……京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虞太子要过生辰了,还是在船上办的,那真是一艘大船,除了巡防的守卫,宫中几乎所有的人都要出宫去乘船。可他们却独独漏了一个人,一个胡人。”谢灵泽又笑了笑,她今日仿佛心情大好的样子,毫不吝啬她的笑容。

“我当时不过十来岁,还当是你们汉人的节日,我那时在想,怎有如此热闹的日子?几乎要比过除夕夜了。现在想来,那时的胆子可真大,我连官话都说不利索,却敢一个人偷偷溜出宫去,还真是年轻人才做得出来的事。”

先前听谢灵泽说起那些,谢渠始终是一语不发,而这时他忽然开口问道:“所以那场寿宴,姑母也去了。”

谢渠问这句话的语气无比平静,而谢灵泽亦答得坦然:“正是。”

她解释道:“说来怕你们不信,我那日当真不知是谢沧渊过寿,只知往人多的地方去,推推搡搡的,也就见到了那艘大船。”

“陛下,”杞瑶犹豫片刻,还是用了这一称呼,“臣有一事不明白。”

“问吧,今日你二人无论有何疑问,都尽管说便是,”谢灵泽轻轻叹出口气,为自己泡了一盏茶,“过了今日,纵使想问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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