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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 墨玉（第2页）

杞瑶知道周崇是想借此做个顺水人情，自己也不想拂了他的面子，于是顺势上前接了那锦盒，当着衆人的面打开。

黄绸软布的软衬底子，缀了冰色的鱼形墨玉躺在其间，那一点透色恰好在鱼头中央的位置，正似炯炯有神的鱼目。

杞瑶捏着穗子将佩玉拿起，鱼身的位置是不规则的云纹，行行排列，与鱼鳞一般无二。

“这是西域进贡的宝玉啊！你们可知，当时使臣在寿宴上刚将此物拿出，便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围观的数人无一不点头称奇，今日沾了杞瑶的光得以一见，当真是块稀世佳品！

如此珍奇都能被太子殿下要来送人，想来日後跟着杞瑶是不会有错了。

杞瑶却不甚在意，他心中暗笑，只怕自己要做出买椟还珠这类煞风景的事了，他不觉着这玉有多稀罕，再如何宝贝都是身外物，能有何用？

他合上盒盖，苦笑着摇了摇头，既然是谢渠送的，好生收着便是了。

“好了，弟兄们拿了封赏，也该干活儿了。”

杞瑶命人收拾了箱子，自己站到院中吩咐道：

“周崇，你了解队里情况，稍後你们分作三队，去替我查三件事：一，天玄十九年，先帝的寿宴为何要选在濠河之上？二，船队自何处登船入水，行至何处才下船？三，当年赴宴的名单查一份给我，越详细越好。”

“容我斗胆问一句……杞大人，咱们不是在查今年二月寿宴的案子吗？”有一暗卫站出来说道。

杞瑶认出来此人正是周嵩，他便解释道：

“前几日我去礼部一趟，得了两个消息……”

从分析出谢沧渊的冕服有问题，到去礼部查出问题，再至从父亲那里打听到二十年前寿宴的地点，杞瑶稍稍隐去了些许细枝末节，又略过了向父亲打听的事，挑着关节处说了，总的来说前因後果还算通顺，院里的一行人都信了。

“便是如此了。”杞瑶清了下嗓子，他没把杞梁透出来，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明白他爹那几句话意在何用，再者，万一属下们追问起为何不多从他爹口中套点东西，杞瑶亦不知该作何回答，因而只得将此省去，两语带过了。

杞瑶自觉掐头去尾，心中没底，可剩下的一十三人确实心服口服，再挑不出半点毛病，更令人意外的是，周嵩听完竟主动上前道：

“先前的试探也是前辈定下的规矩，我便不再多说。杞大人这番推论有理有据，我等自愧弗如，自今日起我鹰羽队上下全凭大人吩咐，这便去为大人探听消息了！”

而後他与周崇二人分立左右，另有一名高个男子出列，带着三队人齐齐出了院门，十二名暗卫皆身着黑色束身武袍，仅有胸前翎羽颜色不同，宽肩阔背，长腿阔臂，各有特色，因着都是武人，在这般杞瑶还需披披风的日子里也不觉着冷。

杞瑶目送他们离去，如鹰隼般在门口散开，转瞬无踪了。

小院里一时冷清下来，枝头没落完的枯叶打了个旋，自高处悠然坠落，树下的三花轻盈跃起，飞扑着去够那落叶，这一幕看在杞瑶眼里，却像是自家的奴儿新得了一块大小适当的飞毯，恰好足够载着它悠悠飞起，离开地面。

还有一人立在门挡的位置，陪杞瑶一并留下。

“庭燎。”

“属下在！”庭燎一听杞瑶唤他，当即微合两脚，弯腰俯背擡手行礼。

杞瑶见他如此，一时没收住笑意，在暖阳下笑开，眼似蛾眉月，唇如弓刀刃，连带着庭燎也被感染，略带尴尬地挠了挠发鬓。

待杞瑶笑完，他拨开庭燎的手：

“那麽严肃作甚，说来你还是我在这宫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呢。”

庭燎明显没料到杞瑶会如此说，杞瑶看他的样子是又想说些臣不敢大人不必委实客气了云云，于是挥挥手继续道：

“鹰羽卫探查消息去了，你要留下来与我一组吗？”

庭燎这才明白杞瑶是看他融不进那队人，便主动开口让他留在自己身边，为此他胸中一暖，对杞瑶的敬佩之意又平添了几分。

杞瑶随手一抖衣摆，招呼道：

“走吧，这就与我去查查我大虞朝臣的家世背景，我倒有些好奇，陈家的根在朝中究竟扎得有多深。”

庭燎一贯不喜刨根问底，就像他只字不提为何司里会莫名其妙添了只猫，而杞大人似乎与猫还是熟识。杞瑶既下了命令，他便不再多话，利落佩上了剑，与杞瑶齐齐往裁正司外去了。

【作者有话说】

谢渠：下一章是本王主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