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对她,我从无不轨之心。
可一身逆骨又如何。
他最擅长的就是打断反骨,碾碎成灰。
萧鸿予面色沉稳,面对林舒欢与自己母亲的质问,他眼皮都没有擡一下,风轻云淡道:“侄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林舒欢听到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身子一怔,继而感受浑身的血都滚烫起来。
她看向萧鸿予的眼神中都染上了几分血气。
“你不知道?不,你清楚得很。”
“大伯,你一向让人以为你脾性刚硬耿直,如若我方才所说当真是污蔑你所言,你非但不怒不恼,反而只是不咸不淡地反驳了一句……”
“这到底是你平日里隐藏了你那阴险狠毒丶自私自利的性子,如今本性暴露,还是你知道得清清楚楚,却无话反驳,或是,两者都有?!”
林舒欢字字句句,每一字每一句都铿锵有力。
她直视萧鸿予,根本不惧他的威压。
郑氏本还信着萧鸿予几分,可听到林舒欢的话,再细想萧鸿予的种种表现,或许也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些事丶说过的一些话。
慢慢地,她眼中的光与色彩渐渐消失。
“鸿予,我最後再问你一遍,舒欢所说的话你认不认?明肃之事上你有没有参与其中推波助澜?”
郑氏灰白的瞳孔方向定在萧鸿予身上。
萧鸿予眉头微皱。
这明面上的林舒欢与郑氏,还有堂内隐隐约约的波动对抗,都让他有着微微不适。
这种不适他不喜,他自然也不会容忍。
萧鸿予平稳的身子向前倾,面色中透出几分冷意:“不过是她信口雌黄编出来的瞎话,大娘,你难道信她,也不信我吗?二弟死後,这些年来我对明肃如何,你们难道看不明白?”
堂内沉默一片。
林舒欢这时开口:“我曾在书中看到一个故事。”
“三百年前齐朝鲁国公与其兄长常年要好,鲁国公甚至曾说出“吾兄待我,无人可及也”之言论,偏在临近袭爵之际,爆出了青玉案,而青玉案中差点让鲁国公死无葬身之地的证人就是鲁国公的这位兄长。”
萧鸿予听到这话,皱眉冷厉道:“你这是要拿书中那些诓骗世人的缥缈笔触……”
话还没说完,林舒欢径直打算道:“就算是诓骗,就算是缥缈,如今我所说,不过是提醒。”
萧鸿予眼中冷意凝结,透着一股深不见底的黑沉。
“我记得九岁之时,先帝请动了早已隐居于白鹿山中的梵为大儒前来长庆城传经辩道。”
一直以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的萧徐行突然开口道。
萧鸿予眉眼一眯,很快恢复常态。
萧徐行继续道:“梵为大儒祖上与我们萧家颇有渊源,那次大儒进京,特地前来萧家拜访,我记得那日连先帝都陪同梵为大儒一道前来。”
林舒欢年级太小,不知道此事,但在场的其他人都是知道的,纷纷陷入了回忆当中。
“大儒还带来了一本佛经,此佛经乃当年百年前的圆虚大师亲手誊抄,并在经书後页加入了自身感悟,此经书之珍贵,连先帝都有意出价,但碍于梵为大儒情面,才让其留在萧家。”
“佛经被藏于宣德楼,那一年九月初八,重阳节前夕,前去宣德楼找书的二哥不小心撞到了摆放佛经的匣子,佛经落地散开了。”
“祖父大怒,对向来宠爱的二哥大发雷霆,不仅如此,罚跪之前还得受罚,三十杖军棍。”
“当时二哥受了风寒,就算身体强健,也定然受不住这三十杖军棍,于是大哥恳求祖父让他代受了这三十军棍,那三十军棍下来要了大哥半条命。”
林舒欢沉默。
这个时候萧徐行说这样的话……他是想为萧鸿予开脱了,还是说她真的怀疑错人了吗?
林舒欢视线移到其馀衆人身上,他们脸上也无不微微动容。
偏偏萧鸿予面容上出现了几分不自然。
林舒欢眉头微蹙。
看来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萧徐行语气平静,继续道:“我记得那日,是大哥你先提及来了重阳节诗会一事,说今年很有可能用王明阳的诗作诗眼,可你前几日于马背上摔下,腿脚不便不好去宣德楼,二哥便说替你去找。”
“而那日上午,我正巧在宣德楼旁边的池子玩,见到了大哥你避开了护卫进入了宣德楼,我一时好奇,也跟着进去,发现你将放有佛经的匣子放在了诗册的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