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颤抖的林舒欢,看着她从惊吓恐惧抗拒下的情绪多了几分冷静理智。
她控制着自己不再哭泣,不再颤抖,只死死捏紧了自己在衣袖的手。
“做得很好,”萧牧野将人半搂过来,薄唇差点微擦过她的额头,他的手掌去打开的她捏紧的拳头,用力合掌捏住,“你做得很好,与我一同进去,我们一起把事情解决了。”
他感受到林舒欢慢慢回握他的手,眼底多了一丝满意。
林舒欢带萧牧野进了红螺寺,到倒地的裴席玉附近,林舒欢就不肯再上前了。
萧牧野也不再为难林舒欢,高大的身子蹲下来,手指探了探裴席玉鼻息,再察看了一下人的状态,直接淡声对杨恒道:“人还有救,找个大夫看看。”
他又问林舒欢:“这个人什麽身份?”
林舒欢轻轻回道:“……他是裴府的,三郎君,裴席玉。”
“原来是又要把你定给裴府。”萧牧野眼神微沉,继而看向杨恒,杨恒道:“我明白,侯爷,人没好之前,决不会让他回裴府。”
“你有伤着哪里吗?”萧牧野看向林舒欢。
“我……”
林舒欢方才身子僵硬无比,没有察觉到身上的疼,这会儿放松下来了,感觉到头有些微微作痛,还有背部火辣辣的疼。
“他刚刚,打了我的头,还,踹了我的背,”林舒欢对萧牧野道,颇有一副告状的意味,随後低声道,“很疼的。”
萧牧野冷冷睨了一眼地上的裴席玉。
杨恒总觉现在这裴家三郎君幸亏是半死不活了,不然照侯爷目前这心情,恐怕也会把人搞得半死不活。
不过就算之後好了,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世上总有一些手段,要比直接死了还要痛苦。
之後,萧牧野把林舒欢带到萧家的画舫上擦药。
杨恒不知从哪里搞了一条黑披风,萧牧野直接把浑身是血的林舒欢给罩住了,带在身边。
丞相门臣们跟着萧左相萧鸿予正要下舫,就见到萧家的长宁侯回来了,那气场,与左相内敛的威压全然不同,是一眼看过去就不自觉低下头不敢对视。
“臣见过长宁侯。”
“臣见过长宁侯!”
……
他们低下头的时候,视线也注意到了萧牧野护在身边的黑袍女子,为何说女子,因为就算罩着黑袍也极为娇小……这是谁?
“今日佳节,等会儿回府与我去给你祖母请安。”
萧鸿予也看见了那女子,黑灰的眉眼微皱,但未询问,淡声说了这麽一句,带着门臣走了。
萧映真与萧砚安等人在画舫里玩着长庆城里流行的下棋新玩法,不一会儿听见外头有动静,好奇地跑到了外头,就见三哥带着一个黑袍女子进了厢房。
而那女子的身影,极像舒欢。
她刚想跟过去问问,被萧梵真抓了回来:“哥哥,你干什麽呀!那个好像是舒欢!”
“就算是舒欢,你跟过去干什麽,三哥肯定有事呗,”萧砚安像是看透了什麽,笑着对萧映真道,“你别管了,下棋,下棋!”
萧映真气鼓鼓地坐下来,可视线还是忍不住飘向外边。
“我方才,好像,听见,映真的声音了。”林舒欢脱下黑袍,对萧牧野道。
萧牧野嗯了一声,眼神在搜寻着旁侧柜上的药瓶:“映真在舫上,不过我看你现在也见不了她。”
林舒欢低头看了看自己都是血的衣裳,沮丧地点点头。
“怎麽不坐?”萧牧野找好药後,见林舒欢还站着,皱眉问道。
林舒欢看了一眼干净的软塌,不好意思地再看向萧牧野,低声道:“我身上,太脏了。”
“你不坐,我没法给你抹药。”
“三叔,你抹吗?”林舒欢一惊,这伤是在她的後背……
萧牧野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块黑布,淡声道:“放心,我蒙着。”
林舒欢耳根微微泛红,坐了下来,缓缓地解开了衣领处,先显露的是那纤细的脖颈,继而是如粉瓷般温润明净的肌肤。
但脖颈後部往下一点,就是发红发紫甚至带着血丝的恐怖景象。
萧牧野眼底直接沉得可怕。
裴席玉,应该死了更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