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三途对此浑然未觉,道:“但愿你是心口如一,别装得满不在乎,背地里又气得跑去与凌虚长老大吵,实在丢人。”
霍天望他远去,听着他嘲弄的笑声,喃喃道:“当然得心口如一,我心口如一地,希望你去死。”
***
隔天,第五场选拔赛上,昭歌很不幸抽中了霍天。
站上擂台,执剑相向时,全场的叫喊都停息了。
昭歌闭了闭眼,绞尽脑汁想着对策。
何红绡还未上场,她作为二十人中唯二的女将,还不能停在这里,霍天亦心急如焚,他不想自己输,也不想她输,所以,唯一的解决办法是,三场比赛,全部保持平手,按规矩,他们都可以换人再比。
对望一眼,凭着相伴多年的默契,他明白昭歌与他做了相同的决定。
斩妖剑破空刺出,霍天祭出银丝对阵,一柔一刚的对决牵动了所有人的心。
看台上,见下面的比拼以迅雷之势展开,樊渊扫眼远处的凌虚,两个同门徒弟对打,凌虚却异常安定,端坐于席位中央,岿然不动观着,偶尔笑着应付旁人的赞叹。
好一幅与世无争,岁月静好。
樊渊想起他与霍天那点事,还真有点自愧不如,他把一个私生子放在身边养了这麽多年,竟无一人怀疑他们的关系,论在人前的演技,谁能及凌虚呢?
经过多日比拼,场上其他门派的捉妖师摸清了霍天的实力,再也不敢小觑他,然而在昭歌与他之间,他们一边倒地站昭歌:
“怎麽打了这麽久还没分开,陆姑娘这局能胜吧?”有人忧心道。
临江秋家弟子道:“凌虚长老摆明要让她来继承听雨斋一脉,她若输给霍天,岂非名不副实?”
“就是,霍天的银丝再绕指柔,哪能与鼎鼎大名的斩妖剑作比?输给他,那陆家成什麽了?”
“香只剩一半了,不会真要输了吧?”
“怎麽可能!她会赢的!”
他们情绪高涨,吵吵嚷嚷,樊渊却觉这些人似乎忘记他们是师兄妹了,情谊深厚,这又不是终场决赛,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准。
若牧三途在决赛碰到霍天,用天枢剑,应该能赢吧?
万一赢不了的话……
凌虚登门一趟,樊渊除了感觉丢人,心里也略悬,因凌虚单对他们放了通狠话,别的什麽都没做,雷声大雨点小,换常人,樊渊会觉此人色厉内荏不足挂齿,可对凌虚,他却不敢这麽想。
只怕是那雨还没真正下下来,他须得收敛行事,等牧三途顺利进入昭天楼後,再言其他。
“掌门。”王九阳来到身边,恭敬唤了一声。
对他,樊渊尚未打算撕破脸,还得施以关切:“你来了,伤可好些了?”
王九阳躬身道:“好多了,牵心盛会,我便过来看看,三途他怎麽样了?”
“进决赛,问题不大。”
王九阳看清场中的人,道:“是她?”
声音透着嫌弃,樊渊瞟下他拉长的脸,道:“是她,她和霍天。”
王九阳安静俯视会儿,漫长的两炷香後,第一场结束,平局。
衆人哗然:“平手!斩妖剑竟敌不过银丝!”
樊渊问:“你怎麽看?”
王九阳道:“二人都未使出全力,此战不看也罢。”
樊渊默然,王九阳暗中观察着他,他这次来临江,自不是单纯观战的,樊渊对他的怀疑没那麽容易解除,他得找个适合的时机再提,想办法重获他的信任。
连比三场後,令人咋舌的是,他们始终是平手。
唏嘘感叹声里,昭歌与霍天退场暂休。
下一对比试的,是越家弟子越朔与何红绡。
双强对决,令人瞩目。
樊渊不大关心战况,纵她何红绡实力出衆,一路难逢敌手,他也没将这个女流之辈放在眼里。
念起陆昭歌,他又愤恨起来。
王九阳却觉情况微妙,连接了越朔三招,何红绡居然毫发无损,他问:“掌门可知这女子底细?”
樊渊自然命人查过,道:“山里出来的,一个无名老道之徒。”
王九阳吃惊:“仅此而已?”
眨眼间,越朔先摔下台,第一局告终。
樊渊额角青筋狰狞,道:“仅此而已。”
太平盛世中,山野内难免卧虎藏龙,越是籍籍无名,越不简单,王九阳瞧何红绡下场扶起越朔,道:“公子他们,会遇上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