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那你小心。”
岑冲走後,王九阳在廊下捶腿揉肩,心里想了许多。
以牧三途的挑拨能力和樊渊多疑的性子,此番嫌疑,他已经洗不清了,何况他出身陆家,一入樊家便瓜田李下,平日不露马脚还好,这下暴露了痕迹,得脱几层皮才能安生了。
该死的牧三途,他入白蟒峰时处处小心,偏没躲过他的眼睛,看来,他一直在暗处盯梢他,等着揪他的错处好久了,呵,这个仇,他记下了。
牧三途,你最好别撞在我手里。
在白蟒峰内探查了几回,寻到的疑点不多,最关键的密室,没能进的去,从目前搜集的证据和直觉来看,樊家与陆家当年的灭门案有关,是跑不掉的。
只不知,樊渊在其中,究竟参与了多少。
被夹在陆樊两家中,王九阳却不知自己该站在哪边了。
有今日这遭,过後,他再想进白蟒峰会更难,但抓不住樊家把柄,他在这个家里永远是无根浮萍,樊见山心气高靠不住,樊渊不怀疑他便谢天谢地了,看来,自己只能接着查了。
还有陆昭歌……
想起她,王九阳的心猛地沉静了。
日前,在松陵街上撞见她与尹家那帮人一起回来,她瘦了,变得安静了许多,这回去北边,她故地重游,还在找当初杀死她父母亲人的白骨精吗?
白骨精并非唯一主力,她还不知道吧?
不想了,自己泥菩萨过江,哪还有空去关心她的复仇进展呢,樊家是她的仇人,又不是他的。
到这,王九阳又好死不死地想起一个人。
那个总是眉眼含笑,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恩师,陆靖原。
他又问自己:真的不是吗?若真是樊渊害死了陆靖原,他能当一切没发生过吗?
犹豫即是答案。
王九阳长呼口气,垂首,桌上酒杯倒影里映出他自己的脸,那满面掩不住的傲慢,淡漠凝沉的样子,看来竟也有些陌生。
八九年过去了,原来有变化的,不止她一人。
***
夜里,尹惊舞回到自己院子,第一件事便是去问小昙今日尹世霖的行踪。
自打昭歌提醒过她後,她一直放心不下尹世霖,尹家人多眼杂,她自己去盯不方便,易惹怀疑,只好拜托小昙了。
白城到松陵这一月的路程,她与尹世霖可算形如陌路,回到尹家,也没好到哪去,尹世霖无意遮掩他们的疏远,她索性把戏演得更真。
还好,目前除了底下那些弟子议论纷纷,邵虹并没找她问过。
许是尹世霖对他们说过了,能敷衍过去最好。
小昙慢悠悠道:“今日他先出门去了江边,回来後在夫人屋里呆了片刻,又去了二房那边,吃过晚饭,便在书房没出来了。”
它近来五感敏锐,化形在即,尹惊舞给它倒上促生长的药水,道:“辛苦你了。”
小昙喝饱了,美了一阵问她:“你回松陵後,怎的怪模怪样的?还平白让我盯着他,难道,他在外头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没有,”尹惊舞心不在焉,抓住尹世霖去了江边这条问道,“他在江边做了什麽,你能感应到吗?”
小昙瞪眼道:“你当我是鸟吗,追着他跑毫不费劲啊?我连日来用法术盯梢他外出,都快被榨干了,我哪知道他在江边干了什麽。”
“算了算了,”尹惊舞摸摸它聊表安慰,“下次他再去江边,你告诉我,我亲自跟去瞧瞧。”
又告诫道:“这事千万别声张,还有你即将化形的事,也别告诉他们。”
“为什麽?”小昙捂了捂嘴,“化形这麽大的喜事,我岂能自己私藏。”
尹惊舞知晓它的性子,冷道:“你说了?”
小昙无辜道:“谁让你不早告诉我,我下午的时候,才昭告府里所有人我要化形了,我将成为尹家最厉害的花灵。”
“你就知道嘚瑟,你告诉了他们,往後你再动用法术他们必定有所警觉,你这才得到的妖力,怕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小昙满不在乎:“都是一家人,他们警觉什麽?”
尹惊舞道:“家里那麽多人,若知晓你能随心所欲感应他们在做什麽,绝对抢着过来灭你的口,谁知道你会不会把他们某些见不得人的秘密说出去。”
小昙道:“我吃饱了撑的去感应他们?而且我是你养出来的,他们要来,你得保护我。”
尹惊舞上下看看它,这株花连盆有近人高了,她道:“你们化形,是男女随机吗?”
小昙点头,又笑道:“你想让我变成男的女的?你说了,兴许我能操控。”
尹惊舞道:“女的吧,以後跟着我方便。”
小昙默默看着她,道:“我不!”
尹惊舞不想同它吵,起身去了里间:“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