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觉得後者的可能更大:“带了辟邪剑,想也不是来玩的,只有他们两个?”
昭歌道:“大概吧,樊家的案子还没查清,这个关头,樊见山却出现在这里,恐怕没好事。”
雪夜忽道:“荣宝。”
昭歌瞧向他:“你是说,樊家人来了城荣州,荣宝会有危险?”
雪夜道:“巫溪青枝的事,怕不会重演。”
“对,走,先回公主府。”
匆匆回到府里,静乐还等着他们。
她面上去了帷帽,多出副造型精巧的面具,虽只露出半张脸,亦可见倾城之姿。
得知他们去了夜市,她问:“两位可有见到荣宝?”
见昭歌否认,她面露伤感:“从前,荣宝最喜欢去夜市玩,每次都会逛到半夜才回来,後来因本宫每次都会为她买一车新奇东西,她便不好意思再去了。”
昭歌知晓要解决此事,还得舒缓她们的心结,道:“公主,您上次在雨夜赶荣宝出来,究竟为了什麽?”
静乐缓了会儿,也不再隐瞒:“那时,府中有个侍卫,狼子野心,见本宫待荣宝好,便起了歹念,多次来求娶荣宝,妄图借此攀上关系,本宫自然知晓他的打算,原想赶他出去,谁料他怀恨在心,竟在暗中设局想玷污荣宝,被发现後,本宫废他一只手给他个教训,他倒是烈性,手废了,自己就自裁了,恰好被荣宝撞见,她以为人是本宫故意杀的,与本宫大吵一架。”
“本宫那时心情不好,为她後怕,也为她的质问心寒,一气之下叫她滚,她倒好,从前都会对本宫服软,那夜偏偏硬气地头也不回便走了,本宫差点没被气死,後来还是出去找了她一夜,却连个影都不见。”
昭歌道:“原是你们之间有误会,若这误会能解开,荣宝姑娘也许能回来。”
静乐道:“一个品行不端的侍卫在她眼里都比我重要,是否误会,她怕也不在乎。”
“非是如此,”雪夜道,“我在阴阳隙遇见她时,她写了一地你的名字,边哭边写,若真是不在乎,又何必如此。”
静乐愣了下,眸中柔和不少。
昭歌趁热打铁劝道:“公主,眼下荣州不太平,要不您还是先将荣宝姑娘接回来吧。”
杨熹也道:“公主,听闻今日玄正司查到玉龙街的异象是有书妖在城中作乱,如今昭天楼人手不足,城门口少不得会放别的捉妖师进来协助,那些人不知荣宝姑娘底细,万一撞上,她怕是会有危险。”
“那个傻子,从来也没什麽防人之心,”静乐叱骂一声,道,“两位,这事还需交给你们,你们若找到她,来知会本宫一声,本宫亲自去接她回来。”
“好。”
***
次日,朝阳初升,玄正司与府衙的判决便传遍大街小巷:文书斋老板李裕勾结袒护妖邪,致使玉龙街万卷藏书受损,罪无可赦,将于今日午时,在西市问斩。
百姓哗然。
比照东虞刑法,这罚得也过重了些,怎直接要了人性命?
疑问虽多,可碍于这是府衙初次处理妖邪作祟之事,衆人怀疑他们要杀鸡儆猴以正法纪,也不敢多问一句。
午时,西市刑场人满为患,挥袖如云,昭歌与雪夜来迟一步,根本挤不进去。
远瞧过去,场上跪着一人,穿死囚的囚衣,形容狼狈,头低垂着,看不清神色,旁边守着两名磨刀霍霍的刽子手,更有监斩官,宁府尹,昭天楼白统领以及玄正司苏都尉在侧。
这几人都正襟危坐脸色凝重,看来是真要杀头。
面前有议论声不断传出:“这李裕家世代经营书斋,一直本本分分,怎落得今日这下场?”
“哎,运气不好吧,谁叫他摊上这妖邪。”
“那书妖当初在玉龙街瞧着还挺像个人的,我家姑娘甚至还倾心于他,任谁也想不到他会是那作恶多端的妖邪,这李老板被骗也情有可原。”
“这也怪不了谁,此番玉龙街的损失,怕是两三年都补不回来,若放了他,府衙拿什麽交差。”
昭歌听得认真,雪夜忽觉身後有道灼热的视线定在背上,回眸,果真是樊见山。
他与王九阳都站在城墙高处,没有背剑,怕是单纯来观望的,冷不丁对上视线,樊见山横了他一眼。
敌意,又是敌意,昭歌知道樊见山的心思吗?
雪夜平静转回去:“樊家人来了。”
昭歌往後扫了几眼:“来便来吧,今日这局面完全在昭天楼的掌控之下,我们根本用不着出手。”
“怎麽说?”
昭歌靠近他一些,悄声道:“现场有灵流隐现,恐怕是昭天楼设了阵法。”
雪夜看不见那些术士藏在何处:“他们要抓那书妖?”
“抓啊,闹得这麽大,不抓也糊弄不过去,这阵法灵力强劲,想必十分厉害,那妖既然只吃书,应是个有点修为的善妖,不足为患,设此阵法也够了。”
雪夜道:“你说他会来救李裕吗?”
昭歌道:“那就看他有没有心了。”
台上,候时间差不多了,宁府尹抽出道签,信手一扬扔在地上:“午时已到,行刑!”
台下阵阵骚动,那跪地的李裕依旧没反应,只是将头低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