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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昭歌与雪夜修整完毕,再去玉龙街,那里的守卫竟然撤走了。
问过住户,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此次吃光整条玉龙街藏书的是个书妖,是被这街上的文书斋老板李裕无意带进荣州的,午时那老板向玄正司昭天楼坦白一切,人已被抓进牢里了。
“居然这麽顺利就找到了?”昭歌奇道,“这种情况,哪里还需要咱们出手。”
当初凌虚的卦象她还记得,说是荣州将现大妖,居心不良,恐会生出动荡,不过看这样,那书妖很快便会被找到。
雪夜道:“再等等吧,如今那妖不是尚未出现吗,不过,照你们凡间纪法,李老板将书妖带到荣州酿成如此严重的後果,会如何判?”
昭歌道:“你问对了,我敢说,这种情况荣州府衙也是第一次见,事和犯事的妖都是破题头一遭,他们会如何判便至关重要,我是猜不出来了。”
“要不,去问问具体是何经过?”
“正有此意,走吧。”
转了几家街坊,两人理出个大概:
玉龙街文书斋老板李裕是荣州当地人,在此做了多年生意,口碑不错,积累了一批常客,大半个月前,他外出归来,除带回一堆紧俏的书,还带了一个男子,那人未及弱冠,生得唇红齿白,纯真可爱,名叫元佑,自称是他远房表弟,二人在书斋相处起来也确如兄弟,这是前因。
李裕带的那堆书後来买得不错,得到界内一衆称赞,可他在玉龙街有个仇人,是他家隔壁书肆老板张龙,张龙为人贪婪又斤斤计较,在玉龙街名声不好,见李裕家生意好,犯了红眼,暗地里找地痞去闹事,伤了李裕,险些还把摊子砸了。
李裕为人端正守礼,不愿与他硬碰硬,倒是他那表弟脾气暴躁,一口气将那些流氓打出去,还找上门,生生断了张龙一条胳膊。
这事闹出来,李裕费了很大力气才平息。
再後来,他家似乎还与张龙发生了几次纠纷,个中内情无从得知,直到前日夜里,玉龙街的书突然纷纷遭了毒手,而那之後,李裕的表弟也无缘无故不见了。
了解完前因後果,昭歌没觉得有什麽,只感到元佑这个名字有点怪。
“元佑……”雪夜也喃喃好几遍,道:“不知怎的,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哪里听到过。”
昭歌道:“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像在哪本书里看过,但又记不起来了。”
想了许久,也没有眉目,元佑吃掉玉龙街全部古书典籍,让他们想查也找不到渠道。
再一回神,见天黑了,昭歌道:“听闻荣州夜市很热闹,不如去逛逛?”
“好。”
这一走,才真正见识到东虞京都的繁华。
那十里长街相继亮起千万盏花灯,恢弘璀璨,恍如银河倒倾,灯楼华彩高耸入云,似要与月争辉,道上人稠物穰,挨挨挤挤,尽是一片祥和喧嚷。
昭歌心情好了很多,携盏花灯,拉着雪夜瞎逛,品尝了各类小食,实在塞不下了,二人才找处小摊歇息。
雪夜一路面色如常,昭歌却能察觉到他有点心不在焉,停下来才道:“你有心事?”
雪夜忙微笑:“没有。”
昭歌看看他道:“其实,我始终想知道,白日在魍魉森林里,你和荣宝在山上,都经历了什麽。”
怕的偏偏要来,雪夜道:“有什麽不妥之处吗?”
昭歌凝视他,眼眸转了转:“没有,就是那会儿被妖怪追杀,我动用传送符送咱们离开前,出于紧张回头望了望,看到那妖王一直盯着你,神情颇为奇怪。”
“怪吗,当时太乱,我没瞧见。”
“怪,”昭歌托着下巴认真回忆,“他很愤然,很恼怒抓狂,但,好像还有些许的委屈。”
雪夜端起摊主送来的琉璃汤,手轻轻一颤。
昭歌似笑非笑:“你与那妖王,认识?”
雪夜道:“我只是从他手里带走了荣宝,至于这神色,可能是你看错了。”
他说完便低头喝汤,昭歌道:“是吗?我看错了?”
可她明明记得很清楚啊。
这事一定有哪里不对。
没等多想,一阵风过,桌角花灯被刮了出去,昭歌连忙追去捡,跑了几步,那花灯落入一人手里。
“多谢——”她行过去,四目骤然相对,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樊见山瞧她发愣,递来花灯:“是你啊,真巧。”
昭歌有点不想要那灯了,但想起这是自己好不容易挑的,只好接过来道:“谢谢。”
王九阳在边上哼了哼:“真是在哪儿都能碰见你。”
昭歌心想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观望他们身边,见他们没带旁人,便回了桌前。
雪夜注意到这一幕,回过头,樊见山见他也在,神色明显凛了几分,转身便走了,倒是王九阳光明正大地瞪了眼他。
“他们怎会来此?”
昭歌道:“两个目的,要麽来看望楼祺,要麽来收服书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