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的指尖在镜面上轻轻颤抖,原本红润的唇色褪成纸白。
她望着镜中重叠的影像——既有医馆里捣药的自己,又有穿着陌生锦裙在桃树下抚琴的身影,还有个抱着婴孩的妇人正站在绣楼前,眉眼与她有七分相似。"原来我一直活在另一个世界的投影中"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话音未落,手腕处突然腾起淡蓝色的光雾,整个人开始变得半透明,连睫毛的阴影都模糊了。
"婉儿!"李长风的刀当啷砸在地上,他扑过去抓住林婉儿的手腕,掌心触到的温度比冰还凉。
这个向来豪迈的镖师眼眶瞬间通红,手指深深掐进她手腕的骨节,仿佛这样就能把人攥回实处:"你胡说什么?
医馆的艾草香还在你梢呢,昨天你给我敷药时手背上的针孔都没消——"他突然顿住,盯着林婉儿手背那道淡青血管,那里正随着她的透明化泛起细碎的星芒,像被揉碎的银河。
"是轮回镜在剥离她的因果线。"空尘子的拂尘金穗子突然炸开,他踉跄后退半步,道袍下摆扫过石壁上的古老符文,"每个被卷入镜面的人,若与宿主因果太深"
"宿主?"梅若雪的机关箱"咔"地弹开,十二根精铁细针"咻"地钉在镜周石壁,试图用机关术稳定镜面波动。
她抬头时额角已渗出冷汗:"郑姑娘是宿主?
那之前的世界碎片"
"别管那些!"唐三娘的银铃镖串在指间转得飞旋,她突然甩袖缠住李长风的腰,用力将他和林婉儿往后拖:"地脉震动越来越强,再站镜前要被吸进去了!"可李长风像块生铁,她拖得手腕疼,他却纹丝未动,只是更紧地攥着林婉儿的手,指节泛白如骨。
变故就在这时生。
"别碰那道门!"
嘶哑的低吼像淬了毒的箭,划破所有人的惊呼和镜中光海的轰鸣。
苏无痕不知何时挣脱了梅若雪设下的机关锁,他踉跄着扑向郑灵萱,冠散了半边,眼白里爬满血丝,活像从地狱里挣出的恶鬼:"那是封印的源头!
所有世界的气运都锁在门后,你要开了它——"他的指尖几乎要碰到郑灵萱后颈,却被一道淡金屏障弹得向后摔去,正是顾修然手腕符文溢出的光。
顾修然的掌心仍抵在镜面上,他垂眸盯着镜中郑灵萱的倒影,喉结滚动着咽下所有未出口的劝阻。
从她被镜面吸进去的那一刻起,他腕间的符文就开始灼烧血肉,此刻皮肤已泛起焦黑,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用染血的掌心在镜上烙下更深的印记,仿佛这样就能与她的意识多连系一刻。
郑灵萱能听见所有声音,却像隔着层水幕。
她望着光海深处那扇金色大门,门扉上的纹路与她腰间玉佩的残缺处严丝合缝——原来这就是所有世界碎片的终点。
林婉儿透明的身影、李长风红的眼尾、顾修然腕间的血,这些画面在她视网膜上叠成最烫的烙印。
"总得有人把因果线攥紧。"她对着镜中自己的倒影轻声说。
前世实验室的画面闪过,那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正把最后一支试剂推进仪器,眉间的焦虑与此刻的她如出一辙——原来所谓"原身",不过是另一个世界里同样在寻找答案的自己。
当她的掌心贴上金色大门时,归墟洞的石壁出垂死的呻吟。
无数细碎的镜面从洞顶坠落,每一片都映着不同世界的片段:第一个世界的神兽幼崽正咬着她的裙角撒欢,第二个世界的顾修然替她挡剑时溅在袖口的血珠突然倒流回他伤口,第三个世界的秦香玉抱着琵琶从暴雨里跑来,指尖的弦音被震得支离破碎。
"灵萱!"顾修然的嘶吼穿透屏障,他终于松开按在镜上的手,转身抓住她的肩膀。
可他的掌心刚触到她衣料,那布料便像被火烤的雪,在他指缝间融成光雾。
郑灵萱转头对他笑,眼尾的泪在强光里折射出七彩色:"等我把所有因果线系牢"
话音未落,镜面爆出比日光更盛的白芒。
林婉儿的透明身躯突然凝实,她望着掌心李长风留下的红印,突然想起许多"不该"记得的事——医馆后巷的老槐树下,她曾替郑灵萱藏过神兽幼崽的绒毛;李长风的镖局里,那柄从不离身的刀鞘内侧,刻着"灵萱平安"四个歪扭的小字。
李长风的手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指缝间残留着林婉儿最后的温度。
他望着镜中彻底消失的郑灵萱,突然弯腰拾起地上的刀,用刀背重重砸在自己掌心:"老子就说就说不该让她一个人扛这些破事。"
苏无痕瘫坐在地,望着镜中逐渐黯淡的金光,喉咙里滚出破碎的呜咽:"完了所有世界的线都乱了"
空尘子的拂尘金穗子终于垂落,他望着洞顶裂开的缝隙里漏下的月光,轻声道:"因果网动了,该来的,终究要来。"
郑灵萱的意识刚融入金色大门之中,眼前景象骤变。
她站在一片混沌里,四周悬浮着无数面镜子,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的"她"——有穿着劲装在悬崖驯兽的,有披着嫁衣在红烛前抚剑的,有抱着襁褓在雨里奔跑的。
而所有镜面的最深处,有双血瞳正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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