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久淮猜测的一样,他正是被那位赤面将军桑泰派来,他只知道桑泰下令让他一定要带走姜欣媛,还不能伤害那个名叫姜念遥的人,将姜念遥引去北狄,其余的事他一概不知。
他唯一提供的有用的消息,是桑泰已经回到了北狄,如今北狄的军权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一整晚没有休息,谢久淮的目光中不见疲惫,他待部下审问完毕后,起身离开地牢。
虽是夏日,但清晨的见湖城有些冷意,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
在这样的天色下走了片刻,谢久淮的面容愈发冷峻。
“世子,那位大殿下回去继承王位恐怕只是个名头,真正的权力仍然在赤面将军的手中。也确实如此,大殿下这些年一直在夏国生活,我想他在北狄没有培植自己的势力,尤其是在军队中,他的威望自然不必上赤面将军。”等到他们走出地牢,张冶凑到谢久淮旁边低声说。他认为在重重审问下,那少年最后说的都是实话。
谢久淮并未应他刚才的话,而是吩咐道:“此事要压下去,不要让旁人知晓。”
张冶点头,又问:“那世子夫人——”
“更不要让她知晓。”不等她说完,谢久淮立刻打断,目光沉沉地看向他,“今日审出的消息一定要死死瞒住她。”
因为他了解姜念遥,若是她知晓这少年是由桑泰派来的人,她很容易就能猜到桑泰的心思。
若是等到北狄派兵前来,谢久淮害怕在必要的时候,姜念遥恐怕会利用这一点。
她从来都不是默默坐在原地等待别人去行动的人,她会在合适的时机主动出击,竭尽全力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
如今的谢久淮不能容忍这种不可控的事情发生。
“除此之外,”他又开口吩咐,“再拨一队侍卫去暗中保护姜念遥。”
他心中隐隐不安。
“世子,我斗胆说一句,”张冶见谢久淮的脸色不好,心生怯意,但想到自己是为了世子与世子夫人的家庭和谐,仍开口问,“世子为何不让世子夫人知晓,您昨日一路跟着她,是因着担心她的安危。若世子夫人知晓这件事,她一定会很开心。”
开心?
谢久淮却不这么认为。
他没有回答张冶的问题,抬脚离开这里。
半响后,四下无人,他的声音终于轻轻响起。
“因为我不想再被欺骗。”他轻喃道。
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还是想说过相距不远另一处住所中已经歇下的姜念遥听。
谢久淮不由自主地抬手隔着衣服碰触心口的地方,衣服下并未有熟悉的触感,他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将那支簪子给了姜念遥。
他心里空荡荡的。
◎他们被一道鸿沟隔开◎
“世子。”
书房门外传来的声音将谢久淮从回忆中惊醒。
这段日子,他总会不自觉地回想三年前在北地经历的点点滴滴。那些他曾经忘记,如今又意外想起的事情,若不是他清楚地知晓他曾经化名江不回,他几乎以为那是另一个陌生人的经历。
他想起的不单单是三年前与姜念遥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