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冶终于察觉今日的谢久淮比往日更加难以接近,气势迫人,凌厉的目光里有着压迫的怒气。
谢久淮站着,低头看不远处地上那个血肉模糊的人。
少年的脸颊已经肿起,几乎看不出他原本的面貌,他的手脚被锁链紧紧锁住,浑身是血,谢久淮的部下已经对他用过刑,但这人始终一言不发,哪怕晕死过去都没有吐露和北狄相关的一个字。
谢久淮盯着他,目光沉沉。
就是这人差点伤到了姜念遥。
就是这人背后的桑泰当年逼迫姜念遥亲手将那柄匕首捅进他的胸口。
谢久淮的目光中的凌厉太过明显,以至于周围的部下都不敢走上前,迈的步子都轻了许多。
“禀报世子,这人差点就咬破毒药吞下去,”终于有人大着胆子上前向谢久淮解释,“还好被我们拦下,只是他的口中留有毒药,他脸上的伤应是毒药引起。”
说完这话,随从又低声向谢久淮解释他们从这少年身上搜出的东西:“他后脖颈处有赤狄部落的刺青,身上还有很多旧伤,应是自幼习武。”
或许还是当年北狄人所养的那些中原孩童,不过后面这句他当着那少年的面没有说出口,他知道世子早就对此有所猜测。
谢久淮已经看到少年后脖颈上的图案。
“还真是赤狄部落的人。”他嗤笑一声。
那双漆黑的眼眸中不见任何情绪,如同正在酝酿风暴的海面,没有一丝光亮,十分压抑,让人感到难以忍受的恐惧。
趴在地上的少年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谢久淮看了眼一旁的刑具,身旁的随从以为他要用,连忙双手递上刑具。
始终跟着谢久淮的张冶见状轻咳一声,拦下他的动作。
谢久淮从不亲手碰这些东西。
他重新看向地上的少年,轻轻开口:“不必心急,他不愿开口,那就让他一直闭着嘴。”
“毕竟他撑不了太久。”说到这里,他又轻笑一声,缓缓走近少年,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清的声音低声道,“如果你配合一些,或许我还能让你亲眼看着他兵败被杀的场景。”
谢久淮的随从只听见了前半句话,因为谢久淮口中的“他”是指的被锁链捆住的这个少年。但少年听清楚了谢久淮的意思,明白他指的是谁。
谢久淮所说的是桑泰,也正是派这少年来此地挟持姜欣媛的人。
少年是桑泰的部下,正准确的说,他是赤狄部落曾经的首领邡盛的部下。自邡盛死后,他成为了桑泰的手下,开始帮桑泰做事。他想要借着桑泰完成邡盛死前的报复,将北地这片广袤的土地全部收入北狄的囊中。
他一直坚信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北狄,他几乎以为这是一种无私的选择,将自己的性命投入在这旷日持久的战争中,心甘情愿地在其中碾碎自己的生命。
他是被北狄培养长大、一心只知道战争的杀器。
桑泰告诉他,他绑走姜欣媛,便能帮助北狄。
他相信桑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