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署年久失修、漏雨、黑影、林大人……老仆怎么也想不通这其中的联系。
他想,等他想通了,再去回禀夫人不迟。
同榻而眠
主屋。
净房内扬水声阵阵,烛光跟着一起一伏,罗炭在炉中不时爆出火星,持续的热浪驱散屋内各处边边角角的寒气。
谢轻舟将略凉的帕子随手搭在浴桶边缘,揉了揉脱臼后刚接上的胳膊,异常酸软的感觉直达头皮,让他忍不住眉心一皱。
拿起干净柔软的布巾草草擦净身子,谢轻舟取过架上的中衣,还未系上衣带,腿上便感到一阵刺骨的风。
与此同时,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谢轻舟一面加紧了系衣结,一面翻了翻架上,却没有发现意料中的外裳。
胡伯果然年纪大了,连备齐衣裳这件小事都办不好。
想到孟韵待会儿进来,自己若是这幅衣衫不整的模样,贸然与她撞上,说不定会以为自己又想“欺负”她。
谢轻舟觉得自己的印象不能再继续糟糕下去,便冲帘外大声喊道:
“胡伯,去把我的衣裳拿来。”
帘外的人没有回应,但传来了衣柜门打开的声音。
他的衣裳物件一应都搬去了另一间屋子,柜子里放的都是孟韵的东西,胡伯好端端地去碰她的东西作甚?
谢轻舟拧着眉心往帘外看了一眼,可惜隔着一架屏风,看不清“胡伯”到底在弄什么名堂。
“胡伯,我的衣裳都在——”
谢轻舟走出净房,抬手猛得掀起帘子,却见几步远外,孟韵捧着一件披风,似乎是朝净房的方向走来。
孟韵见他没穿外裳,赶紧低头将披风送了过去,谢轻舟接过迅速披在身上,拢了拢衣襟。
二人坐到罗汉床上,中间隔着一方小巧的案几,一时无话。
披风用料十足,新添的罗炭烧得正旺,原先自己熟悉的屋内隐隐迷茫的幽香,身上的热气不禁未散,反而越聚越多。
谢轻舟觉得喉头有些燥热。
他忽然想起方才匆忙沐浴,竟一时忘了喝点茶水润润嗓子。
他不着痕迹松了松领口,再伸手翻过一只青瓷杯子,还未摸到茶壶,已经有人替他斟满了茶水。
“我来吧,郎君。”
“多谢。”
谢轻舟的嗓音带着沐浴过后的沙哑,也可能因处理了今日路上的意外,听起来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