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悄悄在谢轻舟肩头跳动。
几息功夫,孟韵手中的刀便搁在了砧板上,她拿起白布擦了擦手,扫了一眼盆中,反手解下了腰间围布。
与此同时,背后忽然响起一声熟悉的轻咳。
孟韵立即转身,微微惊讶地看着来人,“郎君怎么来这儿了?”
谢轻舟的视线一直牢牢锁定在孟韵身上,看着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谢轻舟心中微微一动,生出些喜悦。
看来,也不是全然不在意他。
谢轻舟一举迈步进来,低头看向仰望他的孟韵,竟说道:“许久不见你了,想过来看看。”
孟韵听他这样直白露骨的说话,一时微惊,好笑地点了点头,实则手指悄悄揪着身侧的衣裳,搜肠刮肚想拿话堵他嘴。
谢轻舟这厢还在柔情款款地看着她。
眼神厮杀一如战场交锋。
孟韵想着她总不能一直逃避,几息之间原本坚定地回望着,可惜,不出一会儿便败下阵来。
她真是受不了那双眸子,里面闪烁的不知道是精光还是清澈,狐狸似的,笑着笑着就有坑落下来。
这还是她在谢轻舟身边,碰巧见他和林澈给别人下套时总结出来的经验。
正好谢轻舟喉间发出一声轻笑,孟韵赶紧错开眼神,为了掩饰尴尬,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怎么了,韵娘?”谢轻舟上前扶着她一只胳膊,肌肤相触,孟韵觉得手臂好像碰到了一团火,比炉灶的柴火烧得还旺。
“我无碍的,郎君。”孟韵连连摆手,一边用空出来的胳膊推谢轻舟,一边往门口走,“谢楼说您有些咳嗽,快别站在这儿了,庖屋闷的很,您出去透透气,身子会舒服些。”
谢轻舟一时不备,冷不防真被她推着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鞋后跟提到了门槛,二人的动作才止住。
谢轻舟用了些力气,将孟韵抵在他胸膛上的手拿下来。两只略冰凉的手握在他掌心,一时叫他不舍得松开。
“我已经没事了。你说我一个男人,咳两声又死不了,庖屋再闷,你不也忙碌了一上午?”
谢轻舟一边说着,一边环视起了庖屋。林林总总的器皿和食物整齐堆放,台面干净,蒸笼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可见用了心思。
孟韵听他提了一个“死”字,忙抬头看着他,“大人别说那个字,不吉利。”
“好,听韵娘的。”谢轻舟眼见她皱紧了眉头,忙扬起嘴角,飞速在她手背落下一吻。
孟韵一时不备,被他得逞,反应过来后有些难为情,双手用力欲往后缩,却被他牢牢捉住。
“辛苦你了。”谢轻舟见她不应,又加了一句,“青幺送来的药膳,我喝得干干净净。”
“大人身体无碍便好。”孟韵低头胡乱答着,谢轻舟顺着她鼻尖的方向望去,只觉她笑得十分勉强。
手中一双腕子仍在细细挣扎,动作幅度不大,却能让谢轻舟一下卸力,孟韵也在瞬间抽回手,下意识搓了搓腕子。
她一时不知如何面对谢轻舟,忙背转身摁住一方擦手的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