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室咒术
“母亲被关在侧室。”
顾长明指向冰室左侧的石门,寒气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气味蔓延,但也能闻到中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上次石门未闭,我恰好发现了母亲。”
鹿绾仍盯着冰棺不放,棺壁上的符文比她看过的所有咒术都要复杂,流转的红光像是赤蛇般游动,看得她心里泛起一股森寒的冷意。
“这是什麽咒术?总感觉它在拉着我往冰棺靠近。”
“别过去。”临月将鹿绾拉至身後,掌心凝出一道光幕将那副冰棺隔绝开,“顾衍之想做的事必定会用尽手段,怕是会留下难以控制的咒术,你要小心。”
侧室石门後突然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接着传出几声女子虚弱的咳嗽:“长明?是你吗?”
“母亲!”
顾长明冲过去劈开石门,只见纳兰夫人被铁链锁在冰壁上,手腕处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苍白如纸,腕骨格外明显,且被铁链磨得露出皮下森然的白骨。
纳兰夫人无力地擡起头,连连摇头,泪水滑至下颌,“长明,我说了不要再来找我,不要惹怒你父亲,你怎麽还来?”
“母亲,您受苦了。”顾长明攥紧手中之剑,“我一定会救您出去!”
“纳兰姑姑。”鹿绾心里一阵阵抽疼,为什麽?为什麽会有人这样折磨自己的发妻,纳兰姑姑这样好的人为什麽要受到如此对待。
“悠悠也来了?”纳兰夫人看见鹿绾时,眼中漫起难言的痛惜,“孩子,你不该来的……”
“我曾经在这里的冰棺中,见到了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我知道的,纳兰夫人。”鹿绾刚要上前解开锁链,指尖却被铁链上的符文烫得缩回手。暗红色的纹路顺着铁链游走,在纳兰夫人腕间生成符文,竟与冰棺上的咒印有些相似。
“不要碰它,锁链是解不开的,这锁链设下了顾衍之的禁咒。”
纳兰夫人虚弱极了,声音轻得像拂过的羽毛,“只要有人碰它,就会触发反噬,用我的灵力去增强冰棺上的符文。”
顾长明的剑哐当落地,他看着母亲手腕上深可见骨的伤痕,薄唇张合着说不出话来。
血迹顺着长长的锁链流到冰棺旁,竟在冰面上晕开月隐花,而冰面凹陷,正是那枚月隐花玉佩的形状。
“他为什麽要这麽做?”鹿绾攥紧手心,声音发颤。
纳兰夫人重重咳了几声,看向临月的虚影:“因为他喜欢一个女子,一个足以让他疯魔为之倾覆一切的女子。”
“他不是为了温养玉佩,是要用纳兰族的灵血,将月隐花玉佩里残留的魂息构聚成一个完整的魂魄,接那个人回来。”
“他……想复活我?”临月猛地摇头,“这不可能!他分明是在骗人!他心里至始至终只有修炼飞升一事,他根本不懂什麽是爱!”
“否则当初决意留下来的我,也不会改变主意选择死遁。”
临月忽然指向冰棺底部:“你们快看!”
冰棺下方的冰层裂开细纹,露出埋在下面的扶桑神树根系,根系缠着无数透明的丝线,并堆积着类似琉璃瓶中的幽蓝色珠子。
吸饱珠子的丝线变得淡金色,灵力顺着丝线涌去,将神树的根系蕴养。
“他想复苏枯萎的扶桑神树。”临月的声音坚定清晰,“纳兰族是上古神族後裔,血脉里藏着微量的神力,顾衍之是想用这丝神力融合魇魄丹的灵力,滋养神树,复活神树。”
鹿绾想起黎厌和顾衍之的对话,突然反应过来,“所以,那些符文……其实是祭咒!”
就在这时,冰室的石门突然被一道灵力撞开,顾衍之立在门口,手中半枚月隐花玉佩正泛着妖异的红光,“都在这里啊,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他缓步走进来,缓缓扶去落在肩头的雪,视线扫过纳兰夫人惨白的脸,“你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顾长明剑指顾衍之,“父亲,您收手吧。”
“若我将您的罪行公之于衆,您夺人气运,杀人取丹,修炼邪术,一桩桩丶一件件都足以成为整个修真界的罪人!”
“罪人?”顾衍之疯魔般地笑起来,眼里闪着异光,“我不会成为罪人,却会成为修真界的神明。”
他幽冷的视线瞥向鹿绾,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悠悠,怎麽不叫我顾伯伯了?”
鹿绾对上他的视线,心头剧震,“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顾伯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