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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第2页）

“鹿师姐的……尸体？”

“鹿绾师姐真的死了吗？”

同门弟子诧异又难过，明明今日是喜事啊，他们还想一睹师姐穿上婚服的姿容，怎麽就……身陨了呢？

白蛇瞥了青芜一眼，并未将鹿绾松开，长长的蛇尾小心地将她放置在蛇身前端，目光不舍偏离她半分。

他缓缓开口，声音冷冽，却也听得出其中带着绝望的颤音，像是冰面一点点碎裂开来，无助地下沉，

“她是我的妻。”

“我要带她回家。”

“可笑，区区妖孽还想带走我仙门弟子？更何况你与他并未结道侣契，算不得夫妻！”

顾衍之向来厌恶妖族，只要是妖邪，必诛之，更何况，眼前的这只妖，是妖域尊主，就更没有放走他的可能了。

“是他杀了鹿绾小道友，还请诸位随我一同除妖扶正！”

“他杀了鹿绾师姐？”

“为鹿师姐报仇！”

“杀了妖尊！”

仙门弟子几乎都信了他的说辞，只有青芜明白，黎厌对鹿绾这丫头的情意不是演的，他护她爱她都来不及，又怎麽会杀她？

可他毕竟是妖尊，今日除了他，妖域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他这样修为极高的妖尊，世间便少了一个祸端，站在仙门的立场上，青芜不能放他走。

即便他曾是她的徒弟，可他们终究立场不同，若是鹿绾还活着，她或许会心软。

密密麻麻的灵剑扎向白蛇全身各处，白蛇护着身上的少女，长尾一摆将灵剑震飞出去数十丈。

“她不喜我杀人，本尊便不杀。”

“可你们若要再阻拦，本尊也不介意扫清道路。”

“果然是妖孽，劣性难改！”

顾衍之振臂一挥，长剑翻转落入他手中，剑身抖动随之剑鸣惊空，剑气如层层逐浪翻涌，似有斩蛇之势。

青芜许久未曾见过顾衍之的这套剑法了，招招式式，杀意尽显，戾气极重。

当年祁羡师兄就因这套剑法提醒过他，尽早丢弃，否则容易诱生心魔，于仙途不利。他竟还留着这套剑法。

顾衍之攻击的目标变了，不是蛇身，而是他身上的少女。白蛇为护少女的身躯，生生受下每道剑气，很快变得千疮百孔。

仙门弟子倒吸一口凉气，向来温和的顾掌门，竟会有如此狠厉的剑诀。

“原来是你啊。”白蛇虚弱地开口，尾巴不忘遮蔽少女。

顾衍之敛眸举起长剑，眸光冰冷，“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说你蠢呢？”

“总之，妖不该出现在这里。”

视线被漫天的星芒遮蔽，耳边剑鸣声不减，簌簌风声穿过，所有人都以为妖尊必死无疑。

黎厌也这样以为，不过也好，若这个世界没有她的存在，死了或是活着，都无甚区别，他轻轻吻了吻少女的额头，缓缓阖眼。

“砰——”两股灵力相碰，猛烈撞开，长剑被另一股灵力击碎，顾衍之不可置信地看着满地的碎片。

不可能，世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对抗他练了百年的杀阵。

“住手！”

“谁允许你伤他的？”

空灵的声音像是从云端传来，听起来略显稚嫩却又充满神性，带着命令的口气，容不得人违背。白雾散去，红衣少女双手结印，衣袂翩跹。

仍旧是那位身着嫁衣，不久前刚刚死去的少女，明明哪里都没变，又好像哪里都变了，若要说最大的区别，或许是前者是人，後者……像神。

少女落在白蛇前，擡手间，一片莹白的莲瓣飘入白蛇额间，很快便消失不见。

白蛇重新化为黎厌的模样，他顾不得狼狈残破的身躯，拖着断腿爬向少女。

黎厌颤抖着手去碰她的脸，毫无温度，难道是幻觉？姐姐果然还是离开他了，是麽？

眸中不自觉溢出两行清泪，少女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别哭啊，这麽好看的眼睛哭起来很让人心疼。”

他喃喃道:“姐姐，是你回来了吗？”

少女眼眸里除了黎厌，看不到任何人，她蹲下身数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指尖抚过瞬间恢复如初。

她轻叹一口气，道:“我为你选的命格可不会像这般。”

“告诉姐姐，是谁让你变成这样的？”

少女转过身，扫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眸光暗淡，仿佛是在看死物。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顾衍之身上，她微微偏头问黎厌:“阿昭，是他吗？”

黎厌闻言轻笑出声，摇摇头道:“姐姐，别管他们了，带我走吧。”

少女点点头，俯身将他拦腰抱起，天璇阵于她而言，形同虚设。

“鹿绾师姐被神仙夺舍了？”没人知道，比起这个猜想，他们还是更希望鹿绾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