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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的大人~男友的房間~ (第1/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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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難得的男友</h3>

我決定將男友這個敏感的話題定為隨筆的主題。

首先,得給男友下一個定義。我打算寫的男友,不同於男性朋友,而是更為特殊的存在。

若是下個定義,那就是:他們是男人,是朋友,而且並非普通的“男性朋友”。理所當然地,這樣的人極其難得。

雖然無關緊要,我還是試著描寫一下我討厭的男人。

能具體想出來的,是這四種型別。

愛扎堆的男人

立志當兒童文學作家的男人

不會正確使用語言的男人

只會按照固定模式思考的男人

啊呀,好討厭。光是這麼寫一寫,就令人心情憂鬱。

所謂“愛扎堆的男人”,就是擁有一群特殊的夥伴,無比喜歡他們,三天兩頭一起搞活動的男人。諸如大學時代同一俱樂部的夥伴,某個職業運動員的粉絲俱樂部等。討厭什麼呢?我討厭那種自我解放的方式——什麼“和這些夥伴在一起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只能在某個特定的場合才能解放自己,這就是性情乖舛,而且幼稚。

那麼不分場合,到處解放自己就好嗎?倘若這樣質問我,我會回答:當然啦,那還用說。如果得到解放的是一個給他人帶來困惑的“真正的我”,那麼首先就得改正這一點。

大多數愛扎堆的男人一旦結婚,便會成為“愛炫耀家庭的男人”或是“愛耍威風的丈夫”。非但如此,弄不好還身兼二任。這是透過觀察得到的結果。

愛扎堆男人的特徵,可以舉出愛喝酒和愛好戶外活動,然而,無論是酒量還是戶外活動的能力都很一般。若是哪方面極為出色的話,那麼與其說是愛扎堆,不如說是愛酒或熱愛戶外活動,就不屬於這一範疇了。

而且,愛扎堆男人的最大特徵,是他們都認為自己擁有一顆“少年般的心”。

還有立志當兒童文學作家的男人。

在男性兒童文學作家中,認真而出色的作家非常之多,然而不知為何,立志者中卻是怪人多多。其特徵便是筆頭勤快,三天兩頭地寄明信片來。明信片或許是關鍵所在,既沒有非寫信不可的要事,關係也說不上親密,然而明信片一寫就是好多。一讀就明白,恐怕相同的東西同時寄給了好多人。要說可愛確實夠可愛的,但不得不說,這個樣子想成為兒童文學作家大概不太容易。

要說這種人哪裡讓人生厭,便是“希望被理解”的願望莫名地強烈。我分明不打算理解什麼的,他卻一個勁兒認為必須理解,得到理解是理所當然的。

他們同時又是容易受傷害的人種。原則上,對於容易受傷害的人種,我是敬而遠之的。

此外,他們自認為具有“孩子般的心”,不僅如此,還極其珍惜那顆心。

還有不會正確使用語言的男人。

這與沉默寡言、詞彙量少或者語法不夠準確無關。說白了,就是在咖啡館裡說什麼“咖啡就行”的男人。若是問他:“咱們去哪兒呢?”他便回答:“哪裡都行。”“那麼,去公園吧。”他又回答:“太冷了,不去。”“要不看電影?”則回答:“不想看電影。”“那麼就待在家裡吧。”結果又說“啊?”的男人。

這些人自認為很“普通”,但是當追問他“什麼是普通”時,則又張口結舌。

最後,是隻會按照固定模式思考的男人。

他們認為聖誕節不為女朋友在漂亮的餐廳預訂座位就是對不住她(或者要受到埋怨)。“男人一出門,勁敵有七人”,“孩子是夫妻的紐帶”等等,這無數的警句、格言、迷信和戲言,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堅信不疑。

這一類人每每與“不能正確使用語言”的人相互重疊,但另一方面,他們似乎又“希望做一個有良知的人”,比如在咖啡館裡,大概不會說“咖啡就行”之類的話。他們與其說認為自己“普通”,莫如說自認為是“男子漢”,沒有意識到這兩者其實是一回事。

順便說一句,這四條也完全可以套用在女人身上。雖說能完全套用,但我要寫的是“男友”的事情,女人暫且擱置一旁。況且,這四種型別的人也可能各具魅力(魅力真是不可思議的東西)。如果有魅力,便可能成為朋友。倘若是男性,便會成為“男性朋友”。

但那不是男友。對我而言,即便是陰差陽錯,他們也不可能成為男友。當然更不可能成為戀人。

在這層意義上,男友和戀人頗為相似。

沒有和這個人發展成戀愛關係,真是太好啦!這樣的念頭僅僅產生過一次。他是我的男友,我們有許多東西可以分享。倒不是說我們彼此相似,大概是能夠相互理解。我們<b>能夠</b> 輕易地理解對方感情的細膩之處和節奏,如同水滲入沙灘一樣自然而然。

之所以在能夠的下方加上著重點,是不希望與已然理解混為一談。能夠理解,無非是說能單純將拋過來的東西接住。

我們時常見面,共進午餐或者晚餐,有時則是下午茶、深夜的美酒,一起散步,真誠地交談,告訴對方在沒有見面的時候發現的好東西、好事情。

他是一位容貌和心靈都非常美的人,說什麼“沒有發展成戀愛關係太好啦”,聽上去可能有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之嫌,但我毫不在意。因為今後會發展為戀愛關係這個客觀上的可能性,對於我(抑或他)來說,其實是不值一提的。

我和這位男友分享的眾多事物中,最重要的便是人生,說成世界也無妨。亦即生活在同一個時代。

和戀人的區別之一便在於此。戀人是甜美得幾乎燦燦放光,特別得已然無以復加,無暇顧及人生和世界將會如何。這樣短暫而真實的瞬間十分重要。即使這樣的瞬間能永遠地持續下去,並終其一生,那歸根結底也無非只是結果。

對於我而言,生活在同一時代不僅限於男友,也是朋友具有的最大資質。

現在活著的人雖說都處於同一時代,但我所謂的“同一時代”則遠遠來得狹隘。比如說一起工作,共同製造同一件東西;一起對“現在的老頭們”“現在的年輕人”大發感慨;哪怕在我成了老婆婆的時候也活得好好的,能與我同處一地共同看著這個世界,等等。

這在父母和子女之間是絕無可能做到的。或許正因如此,人在兒童時代才那般孤獨吧。

<h3>人情</h3>

現在,我正在越南伏案寫這篇稿子。久違的東南亞。剛出機場,溫度和溼度便以令人懷念的氣勢撲面而來。眼前是多雨的國家特有的鮮豔色彩與植物的蓬勃朝氣。笑臉有如孩子般天真、體格卻充滿野性的人們。霓虹燈,大排檔,氣味。還有滿街數量驚人的摩托車和機動三輪車、五花八門的拉客者。

假期雖然不足一個星期,旅行卻能使肌體重新煥發活力,令人高興。

我把盆栽託付給了一位男士——他既是優秀的編輯,又是年長於我的男友,這才來到了這裡。盆栽是一種名叫馬尾辮棕櫚的觀賞植物。我素以讓盆栽枯死的高手著稱,然而已經兩年半了,這株馬尾辮棕櫚卻仍未枯萎,始終綠意蔥蔥。

“你要去哪兒?”

託他照料盆栽時,他問道。

“越南。”

“和誰?”

作為男友頗為少見,他會問好多問題。這便是他的性格。

“去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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