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哥,我不要!”傅朝急得哭出来,死死搂着他,“我不要啊!哥!我发过誓要生生世世要爱你!”
白楚之恍如一片轻软的蓝色蔷薇花,破碎成片,身影渐渐消失。
傅朝怎么使劲,也抓不住他。
“不要啊!哥!求你不要走!”
傅朝嚎啕大哭,被外面狂烈的雨声震醒,从悲伤的别离梦里回过神。
他的眼睛流出细细的鲜血。
白楚之死的那年,他老是梦见一个凄惶的背影,白色衬衫满是血迹。
后来这样的背景,消失,梦也梦不见。
刚刚在梦里,白楚之对他说“小朝,忘了我吧。”
他心如刀绞,怎么可能会忘。白楚之是他的骨血,要忘记,好比腕骨取肉,疼痛钻心。
转世?傅朝衣着单薄,手里依旧紧握福袋,他起身打开门,一阵呼如疾来的冷风,将厢房里的蜡烛吹灭。
难道哥哥真的转世了吗?
一道惊雷没入莽林,将树叶吓得东躲西摇,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砸在地上,树上,他的身上。
他薄瘦的身体,如凋零的枯叶,摇摇欲坠。
他扶着墙壁,喘着粗气迈出房门,搭在肩上的外套掉在地上,被雨水打湿。
这样的一个风雨疾驰的晚上,这样一个风雨凄凉的夜里,让他回想起幼年时候,他被这样的风雨雷吓得瑟瑟发抖。
那年都还是很小的年纪,哥哥白楚之冒雨来找他,暗夜里的“别怕,小朝,哥哥来了”这句寻叫声,让吓得六神无主的他,在哥哥白楚之来到他身旁时,紧紧抱住他,将脑袋埋在他温暖的怀里。
同样是这样的一个雨夜,大雨砸湿他的身体,他多么希望出现一个神迹,多么希望哥哥提灯来寻他,呼喊他的名字。
哥哥,你到底在哪儿,求求你,别抛弃我,别丢下小朝。
傅朝无助地抓住虚空的幻影,泪流满面地行走在仓皇暗沉的雨夜。
他的身体踉踉跄跄,却顽固地追寻那一束,在心里永恒不灭的蓝色蔷薇花。
哥——
他身体跌倒,顺着白色台阶,滚滚而下,再一次孤独地迷落在这个风雨交加的暗夜里。
264蓝恋蔷薇
◎哥,我永远恋你,喜欢你,爱你。◎
晨曦微光从豪贵的金色窗户洒进来,一张宽大无比的大红色床上躺着衣不蔽体的男人和女人。
粉色蕾丝边修饰的床,见证某种男女之间的旖旎梦幻之事。
三五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在晨间的熹光中酣然入睡,被这些女人团团包围的最中间的男人,此刻也睡得正香。
突然,啪的一声,昂贵的红木门被猛然撞开,十几名高大威武的戴墨镜的黑衣人哐哐地闯进来。
女人们睡眼惺忪,凌乱汗湿的头发黏糊糊地搭在肩上,她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破门声惊醒。
黑衣人中,站在最前面的人是庄合光,他脸色冷峻,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迅速挥手,命令道:“将他给我捆起来带走!”
话音刚落,黑衣人井然有序地将被子大手一掀,提起床上的男人。
一瞬间,没穿衣服的女人们各个吓得花容失色,抱头鼠窜,哭喊不止,双手四处扒拉找衣服穿。
男人正是常年醉倒在女人胸前的傅浪,他下巴的胡茬子长出了一截,原来分明的腹肌,隆起,变成鼓囊囊的白色肥肉。
他被黑衣人粗暴的动作吓醒,又是不解又是生气吼道:“妈的,你们是谁啊,居然敢抓老子?!”
庄合光冷蔑一笑:“我们是谁不重要,但是你,我今天必须要带走。”
他一抬手,黑衣人听令,将大喊大叫的傅浪劈晕,拿出绳子,将还在穿着睡衣的他,捆成粽子,从傅浪的私人住宅大别墅里将其带走。
不住过了多久,傅浪迷迷糊糊地肚子发饿,头发晕,但身体似乎被某种东西禁锢住,使他动弹不得。
他仿佛是沙滩上被炙烤的濒死之鱼,奄奄待毙,周围一片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三天后,傅浪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感受,就是想喝水,好想喝水,快渴死了!
他的嘴唇干得要裂开,浑身虚弱无力,实在难受至极。
他渴得都想喝自己的尿。
无尽的黑暗,他的耳朵十分灵敏,他听到有脚步声。
脚步声既浅又深,硌刺他的耳膜。
“嘭”的一桶冰凉的水,直直地朝他泼来,如雨后甘霖,他贪婪不息想舔舐自己的打湿的嘴唇,抿到一丝水。
耀眼的灯光亮起,将他的眼睛刺得生疼。
傅浪凝神细听,清脆的皮鞋声,一声,一声,又一声,回荡在空旷幽暗的废墟,朝他逼近。
他挣扎抬眼,注意到来人穿着皮鞋,黑色西裤,再往上看,是一条极其昂贵的金色皮带,上身是黑色西式衬衫,最后目光落在这个人的脸上。